很快全小镇的人都认识了三人。
早上去汤姆家喝个咖啡,下午到玛丽家蹭顿晚饭。
问邻居借了条帆船,小喻熟手地拉绳扬起帆。
三个人便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出了海。
今日海边风平浪静,几只海鸥低空飞过,悠然静谧。
是看黄昏落日的好日子。
穆非坐在帆船里开了几瓶啤酒,乌黑的短发被海风吹过,遮住男人精致的眉眼。
安子兮拿起玻璃酒瓶就开喝,男人一伸手挡住了她,先吃些烟肉和芝士垫垫肚子。
女人扬起笑,推开他的手,醉了就醉了,在这海里又不怕我酒驾。
男人那漂亮的眉头一拢,眸中宛如春黛,沉沉却又轻巧你胃不好。
这时小喻倒是手快,在前菜盘中将烟肉和芝士一卷,一把塞到了子兮的嘴边,就是,让你吃你就吃。
子兮笑骂一句什么,张嘴吃了进去。
然后灌了一大口清凉的啤酒,在湿暖的海风中,忍不住赞叹这日子,真舒服啊。
这回男人才真的笑了起来。
比起那将要西边落下渐渐晕黄的夕阳,这笑就像夕阳边上的一抹淡浮着的丝云。
他早有准备,在船上的柜中取出了一把深木色小提琴,质地细腻朴实。
男人微微俯了下身,行个不规不矩的礼,随意地靠在了船的长栏上。
不同于常日里的清淡,他眼里是难见的温润温柔,两位女士坐着,好好享受落日,饮酒把欢,我来给你们助兴。
右手白皙的长指拱成漂亮的弧度,拿着雪白长弓手一抬,压下去时便是D调卡门的前奏。
小喻最喜欢这些文艺的东西了,按她的说法,这些能充实人的精神和内心。
如果能吃个麻辣火锅就好了。小喻坐在皮质的软垫上,两腿盘着,望着一点一点从金黄变为橘红、越大越圆的落日,嘴上跟着优美的小提琴声哼起来。
安子兮没有说话,往嘴里又送上一口酒。
清凉爽滑的酒液咽下喉间,四肢遍体地通畅爽快。
海风轻轻拂过她的发尾。
发尾偶尔缠在了身边拉琴男人的手臂上。
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一天一天地被这样的日子洗涤,慢慢变得清明。
这个一起一伏的人生课程里,有两个人陪伴,感觉不差。
太阳当空之时不觉得时间有什么变化,却在黄昏之时,盯着落日,便会感觉到一分一秒地日间流逝。
时间与落日都准备沉入远处的海平面。
余晖映在海面上,照得大半天空与海域全是灿烂的红。
从完完整整的大大的圆,变成了半圆。
又从半圆,变成一条耀眼的贴着海面的丝。
最后完全落下。
等天空半黑下来,星空便登上了舞台。
帆船摆动了几次角度,缓缓地顺风而归去。
三个年轻人尽了兴,喝了不少酒。
酒瓶七倒八歪地散着。
王小喻刚刚还开心着,这会儿却自己哭了起来。
拒绝另外两人的安慰,一个人去了船头吹风。
安子兮幽幽地看着,耳边突然传来低沉的男人声音:别担心,发泄一下也好。
那又湿又热的气息缭绕在耳边,仿佛在向耳中吹气,搔的人又痒又难耐。
女人脸上喝了酒嫩红嫩红的,这下更像春日里的桃花。
她缩缩肩,面上发烫,忽地撇开脸,低低说了声知道了。
充满荧惑的声音更为低沉地轻笑一声,溢满酒香,没离远反而靠得更近,说话的声音近的几乎能咬住她得耳垂,害羞什么?
没有害羞,就是痒。她把手隔在了彼此之间,轻轻推他:你别靠这么近呀。
这个人,怎么不知道她的敏感点之一就是耳后。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兮兮。他低声轻唤,缱绻缠绵,两个字就被他一下震入了她的耳膜和心底,你现在,开不开心一点了?
安子兮闻言,悄悄回过头,却一下子原形毕露地被穆非那双幽深的双眼捕获。
他的语气温柔,却像一张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网,把她包围。
她好像从来没有逃脱出去过。
男人很认真地等着她的答案,却耐心地什么都不再问。
女人回想近期自己巨大的变化,连父母都觉得不可思议,也认真地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点点头,开心的。
穆非凑得更近了些,鼻息温热,洒遍她的脸颊。
安子兮只觉得自己被传染了,到处都热腾腾的,连海风也解不了这样的醉意。
她抬眼,眸子里水润水润的,迷蒙模糊,有些放肆地用指尖轻触他的眼尾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每分每寸都是上帝的精心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