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笑眯眯道, “不过叔父想必是明白人,既是交易,至少也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是?”
池若谷垂眸笑了笑,倒也没在此事上讨价还价,转头向身后帐子里吩咐了一声:“带出来吧。”
不消片刻, 帐帘再次被掀起,银锣和石不语双手缚在身后, 各被一名兵士刀架颈侧带出了营帐。
银锣甫一出帐便急切道:“先尊!公子!”
她分明是看见了四人,但眼中似乎完全没有释酒和伏丘。伏丘对此倒是无甚所谓,而释酒却是抬了抬眉,别过了脸去。
季青临将银锣和石不语上下打量了一遭, 而后盯着银锣打趣道:“看来这几日过得还不错?没瘦也就罢了, 怎么好像还胖了一圈?”
银锣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池若谷倒是在旁替她答道:“我请他二人前来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自不会无故苛待, 只要你将东西给我, 他们便可毫发无损完璧归赵。”
季青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鹿鸣山庄的那些老者现在何处?”
池若谷刚欲开口, 银锣便已是抢着道:“苓芳园!都在水榭底下的密室里!”
季青临没料到她竟然会知道,但转念一想,她被挟持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池若谷身边,听到了什么也不足为奇。
池若谷淡淡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因她这话而露出什么不悦,反而无甚所谓地微微一笑。
如今的形势下,他只要顺利成为鲤鱼之主,一切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批老者对他而言不过只是世间诸多“存粮”中的沧海一粟,根本无关痛痒。
“对了叔父,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季青临忽然好奇道,“鱼尾中的记忆你只清除了三份,那往后等这些人都死了,记忆回到鱼尾中,岂不又是‘占了不该占的位置’?”
玉佩此时在季青临怀中,池若谷并未看见,自然也不知鱼尾存忆之用已经不复存在,而季青临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也并不是在没事找事,他的确对此很是好奇。
不仅是他,解无移几人也同样对此十分不解。
要知道,想要清除鱼尾中的记忆而保留鱼尾本身,唯一的方法就是在季青临还是鲤鱼之主时让鱼尾中的记忆成为无主之物被输送进这位初代主人的体内。
所以如果季青临将鲤鱼易主给池若谷,就算往后池若谷在这些人死后将他们的转生封魂,记忆也还是会留在鱼尾之中,消耗灵气,并且占用存放灵气的位置。
这似乎与池若谷的需求并不相符。
池若谷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不答反问道:“你以为我清除那几份记忆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为了腾出位置好存放更多灵气?”季青临道。
池若谷与他对视片刻,而后竟是苦笑摇了摇头道:“不,我是为了你们。”
“我们?”季青临着实未料到会听到这种答案,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池若谷缓缓点头,看向季青临的目光堪称温柔如水,恳切道:“你既唤我一声叔父,我又怎会叫你吃亏?我知道你二人早非无爱无恨之人,记忆不可长存,这才清除那几份记忆空出位置来留给你二人。你将玉佩给我,我替你们存忆,令你们世世相伴,岂非皆大欢喜?”
“啊——原来如此,”季青临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解无移的胳膊道,“叔父真是用心良苦,快谢谢叔父。”
“什么叔父啊?”银锣听着这二人的对话早就有些云里雾里,此刻终于憋不住插嘴道,“公子你乱喊什么呢?”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将身旁用刀架着她的兵士吓了一跳,险些手抖划伤了她,忙用力将她拽住低声呵斥道:“闭嘴!”
银锣斜睨着他狠狠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把他的恐吓放在眼里。
季青临像是被她提醒了似的,忽然转向她饶有兴趣道:“对了烟雀,方才都忘了问你,我从前给你的那块独山玉你丢哪儿去了?”
银锣整个人都呆滞了一瞬,丢了魂般双目无神地看着季青临,随后极快地眨着眼,不敢置信地颤声道:“太……太师哥哥?”
季青临偏头眯眼笑看着她,便见她的神色一点点从震惊转为狂喜,胸口剧烈地起伏了起来,眼中霎时热泪盈眶,颤抖着身子一边笑一边落下泪来。
“恩,人?”
忽地一声磕磕巴巴的轻唤传来,季青临转头看去,便见一直泰然自若的石不语此时亦是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更是因激动而破天荒地喊出了声来。
“小哑巴终于会说话了?”季青临抬眉笑道。
听见这称呼,石不语瞬间与银锣一样不可抑制地喜极而泣了起来,又是哭又是笑,看起来好生狼狈。
“欸……别哭啊,”季青临啼笑皆非道,“都多大了还哭?你们羞不羞?”
他一千三百年前就曾被年幼时哭哭啼啼的烟雀弄得手足无措,如今还是一样对此毫无办法,只得无奈看着他们。
二人丝毫未觉不妥,听了季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