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把游乐场后续的各项事情都安排好了,转头又来处理言欢和季凡的事,但当时已经太晚了,加上季凡和言欢一个带伤一个有痛,都不是目前能立刻坐在谈判桌上的状态,胡不归怕万一这俩人身体上再出点什么事反而弄巧成拙,直接把双方谈判的时间改到了明天下午。
言笑和李默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起过来了,等胡不归安排完,俩人一个拎走了言欢去帮他处理胀满膀胱的姜汁,一个带走了季凡去重新处理伤口。
季凡自己带来的白医生进不来这边,只能将一切都交给言欢说可以信任的李默然,只是如今他的伤口几次撕裂,这会儿缝了又缝的皮rou几乎要烂了,李默然这个在奴隶身上见惯了各种伤势的外科医生一时间竟然也有点无从下手,对着伤口叹了半天的气,才好不容易确定了重新缝合的办法,在娱乐区应急医疗组的医务室里,给他做了个局麻。
季凡在船上打的那针杜冷丁效力还在,此刻并不觉得伤处有多疼,只是失血让他头有点晕,Jing神松懈的时候人就格外困倦起来,他头抵着墙疲惫地阖眼假寐,坐在他前面往他肚子上扎了第一针的李大夫没抬头也察觉到了他的状态,很中肯地说医嘱:“你需要休息。”
季凡没接他这话,反而是道了谢,“我听我男朋友说,您一直很照顾他,谢谢。”
“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李默然敏锐地听出了季凡已经不愿意再用“言欢”这个名字去称呼他的爱人了,但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还能叫言欢什么,为了分散患者的注意力好让缝针的过程进行得更顺利,李默然从善如流地问了季凡,“言欢——我是说你男朋友,他以前叫什么?方便说吗?”
季凡原本麻木淡漠的目光逐渐温润起来,他轻轻地勾了勾嘴角,极尽温柔地叫了那个早已在多年前就成为了他此生执念的名字,“他叫佟诺林。还有个小名儿,熟悉他的人都喜欢叫他太阳。”
李默然点点头,“他以前很阳光?”
“确切地说,是耀眼。”季凡毫不吝惜赞美他的爱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群中目光焦点的那种耀眼,即使……”
季凡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即使是在这里。”
李默然的动作很快,手里的针已经重新缝到了伤口的尾部,闻言略显惊讶地抬头看了季凡一眼,“我以为您会回避谈及这里的事情。”
“为什么要回避?”季凡笑笑,对这个话题显得很平静,“无论我们愿不愿意承认,这都已经是他人生的一部分了,他不可能忘记,所以我必须要陪他一起将这道坎儿迈过去。”
李默然利索地收针打结,示意季凡帮他按住绷带的一头,然后用一块纱布喷上岛上特制的止血促愈合的喷剂敷在伤处,接着将新的绷带在季凡腰间结结实实地缠好,“注意千万不要再撕裂了,再裂一次要缝就不太容易了,我可能要去给你植块儿皮——但我们这个地方,皮是从哪里来了,可就不怎么好说了。”
季凡这段时间听多了威胁,对李大夫这种清新脱俗的恐吓感到哭笑不得,他扶着腹部的伤口从床上下来,被李默然又扶了一把,随即道了声谢,“谢谢,但是看目前的情况,我也应该没什么再撕裂伤口的机会了。”
李默然知道他在为了言欢跟月光岛挣命,但这种事情的内情超过了他一个医生该知道的范围,他在岛上工作多年,深谙里面的规矩,也懂明哲保身的道理,并不去触探红线,只是看着步履蹒跚下了床就要往外走的季凡,有点意外地问他另一件事:“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迎上季凡回头无声询问的眼神,李大夫对他终于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了,“我以为,你会趁这个机会问问我,言欢这些年的过往。”
“那是他不想让我知道的内容,我知道大概的情况就可以了,更具体的……”季凡叹了口气,摇摇头,“他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听不看也不想,他承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在我这里给他增加一丝一毫的压力。”
“这几年来,我也好,Lu他们也好,大家都知道他心里始终牢牢地守着一个人,”李默然看着季凡,笑起来,“这么看,他果然眼光很好,没有等错人。”
季凡很骄傲地眨了眨眼睛,难得活泼地给陌生的李大夫比了一个必胜的手势。
另一方面,在胡不归就近安排的套房里,言笑帮着体力已经完全透支的言欢,把他膀胱里已经从蜇痛变成无知觉的姜汁排出来,又灌了一次缓释修护ye和几次清水,反复折腾了好几次,才算终于把言欢从膀胱内部仿佛被烧着了的撕裂感里捞了回来。
他像个彻底被玩坏的破布娃娃一样瘫坐在浴缸里,任由好友帮他搓洗掉满身的印章。
言笑知道他不想让季凡看见自己满身的不堪,但其实觉得言欢这样坚持着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刚才都已经看见了,你还躲他躲个什么劲儿啊?”
言欢把自己往水中缩了一点,直到水漫过了脖颈,堪堪抵在了下颌才停住,他枕在浴缸边缘,闭着眼睛,即使热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