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手撑着落地缓了些劲,并没有摔撞到肚子。扶着边上的石栏杆,锦瑟勉强站起来,左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痛,是刚刚摔下去的时候崴到了。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紧抓着栏杆一步一瘸地往绿阁走。
无影出现在绿阁门前,看着锦瑟艰难地走过来,他想伸手搀扶,可是这样不妥。
终于走进绿阁里,锦瑟拖着伤腿极其费力的上楼,才走完一层就又累又疼地停下了,他咬着唇,紧抓着楼梯栏杆的指尖都泛了白,拼命忍着眼泪。竟然跑到别人眼皮子底下丢人去了。
无影一言不发地走到锦瑟跟前蹲下。
锦瑟心头一酸,才抹掉的眼泪又涌出来,没有推脱扭捏,确实还有很长的台阶要走,没必要逞强。趴到无影背上圈着他的肩膀,锦瑟再也忍不住,呜咽抽泣着,泪水珠串似的都落在无影的背上。
到了三楼屋里,无影将锦瑟放在床上就转身出去,黑色衣服的后襟颜色深了一片。
脱了鞋袜,左脚踝处已经红肿,强烈的钝痛一阵阵袭来,锦瑟光是看着就能想出方才的模样有多丢人,脑海里浮现起红苑里走出来的秦子赢,浮现秦子赢搂着那女子的画面……心口像是炸裂般,疼地喘不过气来,直盖过脚上的痛。
不多时,无影拿来一瓶跌打药,可是锦瑟已然无心处理了,只将药放在一边。
晚上没有胃口进食,只把安胎药和安神汤喝了,燃着安神香,不久后便入睡了。
夜半,门被轻轻推开,来人进来后又轻轻关上,安静地仿佛不曾来过人。屋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桌上的香炉正升起缕缕清烟,升到空中消散开,房里有股让人安心的清香。
走到里屋床前,床上的人正酣睡着,轻轻地在床边坐下,静静地望着这熟睡的脸庞,安然又宁静。这是他一忍再忍,始终不愿来见的人,白天亲眼看他摔伤了腿,方才鬼使神差般地,来到许久未曾踏入过的大门,走上三楼,还是推门进来了。
秦子赢掀开被子,看到锦瑟没做任何处理的红肿脚踝,满是疼惜地轻抚上去,不由得皱起眉头。拿起床头凳子上的小药瓶倒出几滴药油,大手轻握上那红肿的有些发紫的脚踝,细柔地揉按着,仿佛在对待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走出来轻轻将门带上,秦子赢转过身,背对身后的黑衣人,沉声道:“明日去罚堂领二十鞭。”
“是。”
锦瑟天亮时醒来,左脚好像没有那么疼了,伸手轻触上去,好像肿也消了不少。他不想管这伤脚不是因为情绪不佳顾不上,而是觉得脚痛总好过心痛,踝上的痛感可以让他忽略几分胸口的闷疼。
呼吸间好像闻到药香味,锦瑟抬起手放在鼻下嗅了嗅,确实有股药味,打开那瓶跌打药一闻,就是这个药的味道。可是他昨天并没有用过,怎么一觉醒来就有了用过这瓶药油的痕迹?
锦瑟很是困惑,无影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难道是自己昨晚梦游做的?可是从没听人说过自己会梦游啊,还是……他……来过?
又是深夜,屋里萦绕着安心的清香,秦子赢刚踏入隔门,却看见本应熟睡的人正坐在床头,月光透过窗户倾泻在床榻前。
“别走!啊!”真的是他,锦瑟还没来得及高兴,来人却掉头就要走,急得想跑过去拦他,可是脚还伤着,刚伸出左腿就猛地一痛,直扑向地面。
眼疾手快地飞身过去抱住他,护着他的肚子,香软又熟悉的身子扑在怀里,秦子赢嗅到锦瑟幽幽的体香,不禁心神微荡。
“别走,别走……”锦瑟紧紧地抱着他,脸埋进他的肩膀,声音颤抖着有几分哭腔。
两人紧抱着站了片刻,秦子赢横抱起锦瑟将他放坐在床边,蹲下来抬起锦瑟的左脚,脚上竟然没有穿鞋,玉足冰冷。
大手覆上已然消肿不少的足踝,轻轻地按揉着。
锦瑟含泪望着他,紧紧望着,好像一眨眼他就会消失。明明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锦瑟此刻却觉得陌生,同样冷俊坚毅的脸此时是这样温柔认真,如捧珍宝般地握着他的足踝。
按揉了不知多久,秦子赢一抬头,才看到锦瑟已经靠着床柱睡着了,不经意地笑了笑,将他放躺到床上,盖上被子掖好。
看着安宁的睡颜,伸下手抚去熟睡中人眼角的泪珠,手像是被吸引般向下去,触到他的双唇,是秦子赢强忍思念的柔软触感。
第二天悠悠醒来,锦瑟恍觉自己做了个从未有过的美梦。梦里人太过真实,他好像真的感受到了握在脚踝上的温热手掌,轻抚脚踝,红肿已然消了大半。
可这样真实的温柔怎可能是真的?黄粱美梦罢了。
用过清粥早饭,锦瑟正等着床边凳子上的安胎药放凉,突然门被推开,来人浅笑着走进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身姿窕窕,仪容精致却不媚俗,正是那日秦子赢搂着的女子。
“前日见你伤了腿脚,本想当日就来看望,可是公子不允,今儿个我这是偷着来的,就想给你带几贴上好的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