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还穿着件真丝睡衣,不好意思地裹了裹领子:你来干什么。
你妈说你住这里。
无忧要把门关上,被他啪地一声推开:让我进来。
我在等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冷冰冰地开口:那算了,这个送你,自己拿去玩。
她往他手上望去,有个漂亮的方形盒子,像是装着蛋糕。
无忧撇撇嘴:我有蛋糕了。不要你的。
他往前跨了一步:不是蛋糕。
精致的鸟笼里,一只上了发条的小鸟在正中央悠悠地旋转着。发条快跑完了,鸟儿也慢慢停了下来。鸟儿的羽毛做得非常逼真,棕黑色的覆羽上泛着孔雀石般的光芒。尾羽直挺挺地往下伸展,好像一碰就会扑棱着飞起来。
无忧头也不抬对他说:你走吧。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手环住她稚嫩的胸脯,力气大得让她发痛:陪我。
无忧撇见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就知道他是偷看了她的短信,气得掰开他的手:你不要脸!
他反手捏住她的下巴,那双眼直直地看着她:你还是个处女。
她的衣服被他扯得半个胸脯都袒露在外面。无忧扭动着身体要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发狠似地朝他叫道:你不要脸!
啪啦一声,鸟笼摔在了地上。他把她按在地毯上,贪婪地吮吸她的嘴唇。她的身体在丝绸睡衣里扭来扭去。情欲像条蛇,顺着他的亲吻爬上了她的躯干,冰冰凉凉,引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眼底像是有火焰,要把她烧得彻彻底底。那道目光她不敢去看,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掺杂的半是愤怒,半是渴望:你告诉我你害怕是不是?
他跨开双腿驾住她,将那条睡裙往上一撩。
无忧哭着:哥哥,不要
她揪住他的手指,像是小孩的手在试图掰开一座石像,无济于事。
他好像听进去了她的哀求,手只在她大腿上柔和地打转,但却越揉越近,揉进她一丝不挂的两腿之间。
她打了个激灵:哥哥
随着从内至外的一股暖流,她终于在他怀里放荡地叫出声来。不可久留的怀抱将她热切包裹,本能的欲求却叫她包裹得再紧一些。少女的嘴唇在他发烫的肌肤上报复一般寻求安慰。温柔也好疼痛也好,她只想要再一次感觉到他的触摸。
他为她整理耳边的头发,哄小孩子一般对她说话:好,很好。陪哥哥玩好不好?
纤细十指几乎嵌进他的后背: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他复又将她抱在怀里,宽慰似的亲吻她的额头。湿答答的吻如同春夜里的雨,轻轻柔柔,安静又耐心。她在他怀里想起无数个互相依偎的夜晚,月光在黑暗里是一道波浪,欲望的潮汐早已在她体内酝酿多年,在今天终于要把她推向高潮,推向黑暗的漩涡里。
他的声音又粗又重,在她耳边回旋良久:这些事情只许我来教你。
恍惚之中,她抬眼看见窗外缀满了黄色的合欢花,大大小小,一颗又一颗的金色花蕊压满枝头。她知道这些花是为了他们而开的。一簇簇要开得这样热烈奔放,直开到阳光都无法照亮的地方去。
他和她做了很久的爱,直到窗外的阳光变得橙黄色。他和她被汗渍浸满的皮肤交缠在一起,在斜斜的影子里里渐渐冷却。
无忧知道夏天又来了。
无忧二十六岁这年春节,老刘是在她的小公寓过的年。两个人的女儿三岁了,女儿讨无忧她妈喜欢,她妈也就接受了无忧和老刘的事。这天的年夜饭也是她妈做的,做完她自己回去了,说是还要跟姨妈她们吃饭。
夜里,无忧躺在老刘怀里没有睡着。老刘知道她心里有事,问她想不想兜风。她才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喜欢开着辆敞篷车载她在海滨公路上兜风。
无忧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说自己累了。老刘拍着她的背,哄她睡了。
厨房的洗碗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传来低低的、似乎无法令人察觉的声音。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着她,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九岁在机舱里打瞌睡的时候。梦里,溪流的水绵长地在山林间流动,花瓣夹杂其中,淌得好远好远。
金黄色的花瓣真耀眼。让她即使在梦里也睁不开眼。
后记:结尾一段的意象借鉴自马骅的《雪山短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