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她妈接到单位电话,说她已经旷工很多天了,怕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事,她妈就知道无忧跟那个老头跑了。
第二天,无忧正坐在银行柜台学怎么点钞票的时候,她妈就找上了门。
她怕她妈当着同事的面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乖乖地和领导请了假,跟着她妈出了银行大门。
大马路上,正寒意最浓的大冬天,她只穿着银行发的套装,两条腿在丝袜里冷得发抖。而她妈还穿着十年前她爸给她买的那件貂毛大衣,旧得不成样子,款式也丑。
她知道她还在等他回来。
亏我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的钱,省吃俭用把你送到航空学校去,你这个不成器的,把工作给我黄了?你有没有问过我?你让我老了找谁要钱去?
无忧恨恨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又不是没有工作。
她妈急得跺脚:你跟着这个老头有什么意思?好工作不要非要来这种地方吃人嘴短?你个没羞没臊的!
无忧推了她一把:我不要你管!
她妈拉扯她的衣襟,歇斯底里:你说你是不是已经跟他干了那档事了?你说!
无忧只感觉到街上的人都在看她,眼角憋了泪,也不流下来,就是噙着。
我没有。
她妈按着她的肩膀使劲摇她:他有老婆有女儿的你知道不知道?你爸当年走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大,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跟了他了是不是?
跟你说了我没有!她挣脱她,把手腕上的卡地亚手表蛮力剥了下来,往她妈面前一塞,你看到了没有?他有的是钱!你不要管我了!
她说这些话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不得不闭着眼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她妈没有再说话,附近公交站的车又到站了,轰隆隆地响。
她睁开眼睛,那铅灰色的天空便重重地压了下来。她望向她的妈妈,那张脸老得不成样子。两个女人吵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觉得她是累了。不想再吵了。
无忧生日的时候买了蛋糕在家里等老刘。房子小,贷款也还没付完,但至少是她一个人的。
她一个人在玩烧蜡烛的时候,收到了老刘的短信。
今天老婆厂里出了点事,必须处理。明天我再来。
无忧也不感到难过,就是无聊。她倒在沙发上,手边是老刘送的香氛蜡烛。她知道是他老婆为了配货买的小票上看出来的。
她又想起妈妈总告诉她玩火会尿床。心想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还会不会尿床,正想着,就听到门铃响了。
无忧光着脚跑到门口,兴高采烈地开门。
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