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许久的城市,一日里迎来太多贵客,让行政长官有些自顾不暇。
由于希雅的腿伤,欢迎的宴会被定在了下周,宴会之后,会有一系列的活动,让民众见到传说中西葡王室的最后血脉。
她会是最后一个公主吗?没有人知道。
此刻莱茵夫人的宅子外有嬉笑玩耍的孩童,他们好奇地趴在不远处的墙角,伸直了脖子想要看清楚宅子里走动的人影。
公主是什么样子的?
小女孩问。
我的家里有关于王朝服饰的书,另一个孩子回答,
他们穿的衣服和我们很像,但是和课本上的王室一点都不一样。
而此刻,希雅面前的桌子摆满了日程安排的表格,从朗索克试图派人掳走她开始,踏上北地,已经是一条不归路。
再没有她怯懦的机会。
是时候见见国师了,莱茵夫人递给她一本薄薄的资料,她依然有心情开玩笑,
他还是个顶有名的预言家,你可以让他给你算一算爱情运势。
希雅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手上的册子有一个小小的画像,那是西葡王室的前任国师,阿尔。
她小的时候应该见过他,毕竟公主出生的时候,总要被人算一算未来,具体阿尔说了什么,她却不记得了。
他是否说过有一天她要担上一国的重任?如果有,他是否早已预言了西葡的衰败?
你要赢得他的信任。
斐迪南告诉她。
多年的战乱让西葡并不存在所谓的流亡政府,主教被长期监视,政治领袖被软禁,朗索克一直严密监视这曾经与西葡王室紧密联系的人群,而阿尔,便被囚禁在蒙莱的城郊。
对蒙莱的控制在这几年被不断增强,阿尔软禁的地方,从前是一小队蒙莱驻军,由于当地和西葡的密切关系,阿尔的日子过得还算舒适,也得以和莱茵夫人、威伦家有长期的联系。
然而数日前,从维斯敦赶来的的大批军队,也驻扎在了监禁阿尔的地方,那里本就是传统的军事基地,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地方迅速收纳到来的士兵。
但这让从前宽松的通讯受到阻碍。
而无论如何,一个新的领袖,不过她的血脉如何,得到阿尔的肯定和支持,是她的必经之路。
斐迪南看了看她的脚踝,有一点担忧,
你的脚真的没有关系了?
境遇会让一个人不再娇气。
此刻在蒙莱的城郊,希雅换上了维斯敦驻军的制服,她的头发被严密包裹在深绿色的军帽下面,阿比尔仍旧担心地检查她藏在口袋里武器,
为什么非要你亲自见他?她的侍女气鼓鼓地质问,
那个老头子这么厉害的话,干嘛不自己换上制服偷偷爬出来?
夜风吹过,希雅的裤脚被扎扎实实地捆在军靴里,她突然意识到,成为一名军人,是这样安静的一件事。
纹丝不动。
她没有再多想,向阿比尔身后的斐迪南示意,
别担心,她努力笑了一下,
我爬树可厉害了。
朗索克的军队驻扎以来,阿尔的守卫确实森严了不少。
然而,由于从前的蒙莱守卫也并没有被撤下去,转而负责东南角的驻守,这给了希雅可乘之机。
一道黑影从月桂树上越过,蒙莱的当地守卫耳朵动了动,然后搓了搓口袋,掏出一支烟。
他一面点烟,一面轻松地吹了会口哨。
不远处的上方,风穿过深灰色的建筑,吹进打开的窗户。
守卫吐出一口烟雾,继续哼着那支西葡小调。
与此同时,音兰教风格的小小客厅,一个胡子花白的长者指了指桌子上的两杯热茶,
欢迎,我的殿下。
真正的政治领袖和莱茵夫人、斐迪南不同,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希雅周遭的朋友们多少在维斯顿见证了她作为一个异国公主的煎熬,同为异乡人的情感,让他们愿意包容和理解希雅最初对西葡势力的消极和拒绝。
但并不代表,她的故乡愿意包容,殿下多年来冰冷的拒绝和消极的回避。
阿尔的笑容里并没有多少亲厚,或者说,希雅的加入原也就是他们一步步谋划的结果,从斐迪南的反叛,到朗索克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曾经试图苟且偷生的人被境遇逼出了斗志,终归很难重新建立与他人的信赖。
但他们确实需要她。
殿下端起了一杯热茶,微笑,
我很敬重您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旧愿意延续我父亲的志向,
她的目光顿了顿,有一些讽刺,
尤其是你我都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志向。
阿尔摇了摇头,
不是的,孩子,房间内的熏香让两个人都放松了一些下来,
你的父亲希望不同宗教的人都可以和睦相处,所以他才愿意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