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愣怔,啊啊,这个男人怕是没救了。他根本就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曾看过一个纪录片里一只丑丑的,皱巴巴、光溜溜的雏鸟在狭窄的巢中抻着身子,推出了窝里的鸟蛋,挤出了刚刚破壳的小伙伴。身型对比小伙伴稍显巨大,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们从高高的枝桠上推落下,砸在地面。直到窝里再也没有别的,它才将自己稳稳地蜷缩在鸟巢中,张着鸟喙,发出难听又暗哑的鸣叫讨食。
这只雏鸟尚未能睁开眼睛,浑身通红,还能看到它的血管脉络,这一只就是还没长大的鸠,喜鹊飞来将食物投入它的嘴里却还犹不满足地继续叽叽喳喳乱叫。
汲取养父母的喂养,渐渐羽翼渐丰,身型还比养父母更为巨大。当它长大了需要产子延续血脉时,如同镌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不需要教导就会自行寻找自己孩子未来的巢穴。
她当时就在想了,是谁教会它?蠢笨的养父母?从不曾出现在生命的父母?竟如此顺理成章地重复着自古以来的繁衍生存模式,而谁会觉得自己的生存本能有错呢?
现在你有什么目的?一个如此凉薄自私的男人竟是她多年的枕边人,她暗生警惕对于今天男人难得的坦诚,哪怕真相种种接踵而来叫她心绪杂乱不已她也竭力保持自己的冷静思考。
他微微侧过头温和笑道:因为故事要迎来大结局了。他有时觉得太过不公平,女人会为了父亲去世而泪流,为了孩子的死亡而哭泣,可是对他却永远不会哭,不会为了他而哭,对他只是基于表象的喜欢而不是爱,所以她能在那个书房里冷静地对着女儿提出离婚打算。想到这,褐色的眼眸暗了暗。
现在我输了故事,但不一定输了结局。男人将人拉了起来,手不自禁地扣在了女人纤细的脖颈,他皱了皱眉,原本静谧的树林竟出现了繁杂的脚步声。
不许动!闯进来得是一群黑衣制服的人,手持手枪对着男人,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站在后方的宋思思与庄煜。
穿着职业女性的套装,宋思思一脸焦急担心地看着宋岚,身旁的庄煜揽着她的肩膀安抚。现如今的她不一样,她看着身旁身为神秘大家族的庄煜是她白手起家最大的依靠,两人十指紧扣,相视一笑,她深深坚信着,这一次她一定能带回她的母亲
宋思思笑着道:储时,现在你的时光(公司)已经不行了,被同行针对,还强吞下宋氏怕是快要撑不住了吧,吃不下的蛋糕硬要吃只会落得撑死的下场,她自认为抓住了男人的弱点,人无欲则刚,只要有欲望有所求,她就自信能赢了储时,只要你把母亲放了,我可以跟你签一份合约,倾力帮你、救你的时光。男人费了那么多周折不就是图权利二字吗?她坚信男人会答应了,尤其是面对利益与威胁双重诱惑下。
谁知男人理都不理会,侧首对着宋岚道:这真是我最讨厌的结局了,大团圆结局,他讽刺一笑,主角打败了反派,打出了Happy Ending。漆黑的枪口对准自己都不能叫男人变脸,他还笑脸盈盈地露出梨涡。
宋岚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男人太过淡然了。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男人话锋急转,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我曾以为过往经历是真实的,因为它曾发生过话音轻飘飘地却叫他眼中的女人不寒而栗,我以为感情羁绊是真实的,因为它由心而生,随着男人的话语,天空似乎出现了震荡,世界似乎出现了倾斜,一阵天摇地动。
苍白的大手虚虚地捧起女人的脸庞,手指轻轻抚摸女人眼角深刻的纹路,曾经我以为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就是时间
后来这个时间竟是为了一个人而转动他敛了敛好看的眼睛,因为她的成长,眨眼便是三年、五年、十年然后彼时还年轻的爱人妻子却在一个眨眼间老却,时光快速前进,而周围的人都浑然不觉,恍若一切如常,当时的他慌乱不已,外貌也变得成熟,脑中多出了数年的记忆,可是他的心态还是年轻的,就好像拔苗助长。
褐色的眼眸盈盈,黑发丝滑地顺着风拂过男人秀眉的面容,我不禁在想,一个孩子走了是否是为了迎来另一个孩子?
她想起了男人讲的那个鸠占鹊巢的故事。
热意涌上了眼眶,脊背却冷得冒汗,她绷紧了脸庞显得皱纹更深了,那对男人来说出现得十分突兀的皱纹却刻不进男人眼中,他旁若无人,再一次说着不断被忽视的话语。
我爱你男人的眼神太过温柔,就好像晶莹的水珠折射着阳光的绚烂,明亮又透彻,划过女人的眼里,又太过悲恸因为他说了不知道多少次却永远进不去女人的心里,可是我永远不能保证我爱你是否出自本心,而不是笔者之笔。他笑了,弯起的唇角又跑出了藏不住的酒窝,这酒怕是酿砸了,再也不甜。
女人睁大了眼睛,碧蓝的天空突然碎裂了一角,就好像带着许久的面具破碎了它虚伪的假面。好像漆刷一新的墙面出现了裂纹,墙壁斑驳,剥落一块块墙面碎片,然后倾斜倒塌。似乎能透过碎裂的一角看到无数的文字交织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