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听他说更多废话,王小花继续整理衣服,动作拉扯得身上头上都疼得很,她再望了望天,迟疑一下,问道:“你可有觉得不舒服?”
“不说我都要忘了,我得回城去找你大姚哥,免得正午一到,我要毒发身亡。”赵晨晨侧了侧头,也不回头看她,但是语气听起来有些沉重。
一只瓷瓶从后边扔到他面前,落在杂草地上。
“你的解药,”
声音从后方传来,“不过你的药刁钻,两粒解药只管十日,你还要再吃一轮解药,才算彻底没事了。”
赵晨晨勾起的嘴角随即掉下,拾起药瓶,咬着牙挤出来几个字:“这姓姚的,比魔头还魔头。”
王小花整理好了,走上前面:“我们去找到陈宇,回涑阳城。”
但他坐在地上不动,一双眼抬起来,乌溜溜地直看着她。
她皱起眉:“怎么?”
“你不会被他们责怪么?偷偷给我解药,况且,”他撇撇嘴,目光里带着隐隐的审视,“你们少庄主还在城里吧,昨晚一场恶战,你也不关心关心他的安危。”
闻得此言,王小花很挣扎,原地立了很久,终于做了决定:“我要进城一下,看看里面怎么了。”
“我就开个玩笑罢了,不用当真,咱们还是去跟上陈宇……”
“不,我要回去看看,”她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赵晨晨叹了口气,有点后悔非得多说那一嘴,只好站了起来,实话实说:“好吧,我告诉你。你们少庄主取了郑起英的项上人头,又救下了孟家的小少爷,城已经是官军的了,他好得很。”
王小花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在场,”他指着自己的眼睛,“况且你又杀了那华先生,匪兵主事都死了,又有官军驰援,还能有什么意外。”
她转身,没有再看他:“那太好了,走,咱们追陈宇去。”
赵晨晨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跟在她后面,一道向树林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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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花很快发现,跟赵晨晨的旅程比她想象的要麻烦。
他走得非常慢,而且还要绕道,去涑阳一天不到的日程,他一定要先去邻县,而且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让她能散散心,反正时间够用。
“到涑阳不过一天,他们现在恐怕都已经到了,这么快赶回去干嘛?咱先到离这儿最近的镇子上溜达几天,再回去不好吗?”
“什么不行?你看城关那阵势,官军人马众多,匪寨大势已去,再少你一个不少,何况你受了这样的伤,找家医馆好好看看,有何不可?”
“还有什么要犹豫的。你以一己之力射杀了华先生,那容易吗?华先生算是匪首要犯,你这是立了功,沐休两日,权当犒劳——”
“是不容易,”
王小花忽然主动出声,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对他的话产生了认同,只听起来尚有些飘忽,“我确实费了不小的劲。”
赵晨晨顿了一顿,随即一笑:“那可不么,况且他们本还不想带你一起。犒劳两天,不算过分吧。”
尚在迟疑之中,赵晨晨的嘴却一刻不停,突然又问起来:“小花姑娘,那是否是你第一次杀人。”
王小花心脏似被一把捏紧,差点想要辩解,但很快管住了自己的嘴。这几日里她一颗心总是悬着的,多半是见机行事临场发挥,也无心细想缜密与否,而眼下最急切的危机已了,才有空回味自己为此都做了些什么。
“你觉得怎样?”
“……”
见她似不知如何回答,他缓慢地说着,柔和的语气仿佛在安抚一般:“你也是迫不得已。制贼且先擒王,若你不射那两箭,那些个匪徒可不好应付,况且他还要再抓了孟夫人去。”
王小花面上又是一麻。
她一口气提在胸腔里,很快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看着前方:“我是山庄护院,这样的事总要有第一回,总不能坐以待毙。他们这趟本就要把我抛在后面,我好不容易查探到个匪兵首脑,自然要给山庄把事给办漂亮了,也省得老大得多费心神。”
“你们老大还真是福气不浅,”赵晨晨轻哼一声,“可小花姑娘,我如今也看不懂了。你究竟是在意你们少庄主呢,还是不在意呢?”
“……他是我老大,给老大分忧自然是我分内之事。”
但是这话出口,王小花后颈渐渐发热,不知道是这一通扯谎掩饰的自然反应,还是因为别的。那晚老大非要她叫他名字,她几乎叫了一晚上,现下想来,仍有种难以言说的异样心情。
“即是如此,”赵晨晨稍稍一停,忽然又问:“那我算是帮到你了吗?”
扭头面向他,这一侧正对着阳光,有些刺目,王小花微微眯着眼,直视过去。
“算。你救了我。这趟也没再出什么别的幺蛾子。”
两人仍在往前走,但一时间只互相看着对方,无人说话。
“上次在山坡顶上,也多谢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