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父亲去了老宅,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老爷子很生气,据说砸了好几个古董花瓶……”
“嗯。”
秦晟翻看文件的动作不停,但过段时间就会抬头看一眼头顶的输ye瓶,里面透明色的ye体还剩小半,得时刻注意。
耳机对面停顿了许久也没传来声音,秦晟不由催促:“继续。”
他声音很低,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方助理还记得昨晚秦晟打电话叫他赶去医院时的情形。
那会儿夏闻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他上来就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不过让庄宁脱离视线确实是他的失职,方助理被骂得抬不起头,但一句也不敢辩驳。
发泄完了之后,秦晟又奇异地平静下来。
方助理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脸上带着血迹,衣衫凌乱,虽然面上恢复了镇定,但他抱着的双臂一直绷紧着,整个人像是根拉紧的弦。
方助理毫不怀疑,若是抢救室里传出来什么不好的消息,秦总这根弦绝对会立马崩断。
按着吩咐控制好庄宁和那个刘副导,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人说话,被清空的楼层走廊安静又压抑。
秦晟在抢救室大门最近的地方站着,苏白偶尔开口安慰他几句,秦晟有时会应,但更多不说话。
方助理劝了几次让他先去休整,换个衣服吃点东西,但秦晟不肯,他收着下颚,薄唇紧抿,狭长的凤眸冷冷的,像是失去了所有温度。
粘在他脸上的血渍已经干涸成了暗红色,衬得他光洁的皮肤越发白皙,方助理看久了,竟荒唐地觉得他苍白的脸色中夹着几分无措。
原来这样强大又肆无忌惮的美丽男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过了大半个小时,“抢救中”的应急灯终于暗了,好消息传来,秦晟悄悄舒了口气。
……
“您二叔……咳,秦元亮被撤职了,手上握着的股权也被没收,老爷子连夜把他赶出了国。”
秦晟放下资料揉了揉脖子,他站起来坐到床沿上凑近夏闻,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退烧了之后又怜惜地亲了亲男人的侧脸。
夏闻睡得不是很安稳,他闭着眼睛微微晃了下脸,但在秦晟把手掌贴近的时候,他又极为亲昵地贴了上去,喉咙里发出几声喘息,之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看他睡熟,秦晟才起身离床远了些,他走到窗边,声音依旧压的很低,“呵,不过是怕我弄死他的宝贝儿子罢了,这些不痛不痒的惩罚算什么?我家小鸭子昨晚受的罪哪能就这么算了。”
“那您……”
“让那边盯着,秦元亮一落地就把人逮住关他几天,不用遮遮掩掩的,我就要让老头子知道是我绑了他儿子,还把他打残了。”
“秦总,可那毕竟是您二叔,而且老爷子还没完全放权呢,您这样做了,要是老爷子一怒之下把你革职了怎么办?”
“那不是更好,我还可以放个长假,我存款那么多,吃吃喝喝养养鸭子也足够了。”
方助理:……
见他三句不离鸭子,方助理也提不起兴趣劝说了,他只能祈祷老爷子不要被秦晟的举动直接给气死了。
“那秦先生那边……”
见药水快要到底,秦晟悄声走回去按了呼叫铃,没一会儿就有人进来换好了药水。
“我爸那边不用担心,他很早就不管这些事了,你按我吩咐的做,还有那个庄宁……”
秦晟说到这,凤眸里闪过危险的光,“把他送到秦元亮身边去,既然他们感情这么好,那就让他们做对‘苦命鸳鸯’,让老爷子瞧瞧这出好戏。”
方助理:……完了,老爷子别真嗝屁了……
“那个什么刘副导,阉了还给刘家,什么垃圾……”
交代完事情,秦晟这才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他看夏闻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一夜未眠的身体也觉得很累,稍一思量,他就脱了外套钻进了夏闻暖融融的被窝。
私人医院套间的床很大,躺两个成年男人也不成问题。
秦晟贴近夏闻,冰凉的手摸到他包着纱布的那只手掌,一如既往地干燥温暖。怕弄疼他,秦晟最后只是轻轻握住了男人的手腕,手指贴着经脉搏动的那一小块皮肤摩挲。
定了半小时闹钟,秦晟安心地躺在夏闻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屋外秋阳正好,明媚的日光透过窗户将室内照得十分温暖。
床上睡着的两人大约也感受到了这份舒适,静谧的室内,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从他们舒展的眉间不难看出,应是都做了称心的美梦。
……
夏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此时病房里静悄悄地就只有他一人。
他记得昏迷前看到了秦晟的脸,所以并没有太过慌张。
撑着手臂想坐起来,但身体依旧没什么力气,胃里还是很不舒服,受伤的掌心传来阵阵刺痛,倒是将他昏沉的头脑拉回了现实。
夏闻不再挣扎,他服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