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跟你妈吵了一架?”
“嗯。”纪昭坐在出租车里,“我已经走了,往家来了,没带钱,待会儿你下来接我。”
“诶哟。”梁岳把诺基亚左手换右手,探头瞅了一眼审讯室,“我在局里呢,没在家。”
纪昭看了一眼窗外的街景是不是快到地方了,皱眉道:“啊?你不早说。”
梁岳抿着干裂的嘴唇想了想,说:“这么吧,你让师傅往我单位开,来了再说。”
“行。”纪昭挂了电话,沉yin片刻,对司机道:“师傅,掉头,去刑警一大队。”
约摸二十来分钟便到了,纪昭又给梁岳去电话,但只响了一声就挂了,纪昭正纳闷呢,只听一阵跑来的脚步声,他降下车窗,并不是梁岳,而是之前送梁岳回和团建时叫自己嫂子的白警官。小白菜从副驾驶递进一张五十的钞票,等待师傅找零时,对纪昭说:“岳哥有点事脱不开身,让我来接你。”
纪昭警惕地扫视他一眼才推开车门,料想这里是刑警大队,纵是坏警察也得忌惮三分吧,便随他走下去:“谢谢小白哥。”
进了大厅,却不是去办公室,小白菜领他往等候室走,深更半夜,四下无人,警局里的走廊又深又方正,纪昭越走越狐疑,几乎要开口质问的时候,小白菜扭开等候室的门,只见梁岳站在里面,正打着圈走着。
听到动静,梁岳转过身来,同时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
纪昭对白警官点点头,走进去,小心放慢脚步,又走近几步,才看见梁岳怀里抱着一个裹着包被的小婴儿。身后门被轻轻关上,纪昭用口型问梁岳:“怎么回事?”
“刚来个酒驾撞了人的,家属还没月子出就来了。”梁岳压低声音回答,朝等候室外抬抬下巴,“穿着拖鞋来了,就在隔壁办手续呢,实在太可怜了,我就说,帮她带会儿孩子,刚睡着。”
“对了,你跟你妈怎么回事?”梁岳问。
“……”纪昭想了想,叹了口气,“算了,待会儿再告诉你。”
两人坐在沙发里,并着脑袋看小孩。
“这男孩女孩?”
“小男孩。”
纪昭长长地“哦”一声:“他好丑啊。”
梁岳噗的一下笑了,又忍住,假意训斥道:“我说你好奇什么呢?人小朋友摊上个倒霉爹,大半夜还让你说长得不可爱。”
“本来就是嘛。”纪昭抿着嘴仔细看,“我发现大人说小孩子,长得漂亮的就说像女孩,长得不好的就说像男孩,其实哪有什么像男像女的区别,就是丑人的借口,你说对吧?”
梁岳转过脸往他耳尖凑了凑,低声说:“你这是美人的歪理。”
纪昭抿住想翘上去的嘴角,问:“你还得值班到几点?”
“就等里头那两口子了。”梁岳叹了口气,“里面一堆警校出来的,一抱就哭,啥也不是,也就我,还有这手绝活,再会哭的小孩儿都能秒睡。”
“其中的优秀小孩儿代表,就坐在我的旁边。”梁岳得瑟死了,想到什么,故作嫌弃道:“纪小昭同学,就你,你在我长身体的时候晚上天天哭,不然我肯定长过两米去。”
“你长天上去得了。”纪昭白了他一眼,又拧了他胳膊一下,“长那么高有什么用啊,牛似的。”
梁岳凑过去咬耳朵明知故问:“怎么就牛似的了?”
纪昭脸一红,伸手拧了一把他的大腿。
又过了四十来分钟,里头两口子总算出来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推门进来,把孩子要过去,又跟梁岳连声道谢才走了。
“走,下班。”梁岳把自己值班穿的警服外套搭肩上,揽住纪昭走出警局大门,开车回家。
路过烧烤摊,下去搓一顿,人还挺多,转了几圈才停到车位。两人吃饱喝足,梁岳一看表,问纪昭明天还上不上学。
总算问到点上,纪昭也不瞒他:“我不想念着书了,没意思,不喜欢了。”
“不喜欢油画了?”梁岳撸下一串羊腰子,“那当初干嘛考这个?”
“他们觉得这个有面子呗。”纪昭托着腮用签子戳烤茄子,“我想退学,考雕塑系。”
“就为这事跟你妈吵的?”
“差不多吧。”
梁岳咬着韭菜沉默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能体谅和理解,是下意识地心里冒出个念头:这有爹有娘的孩子怎么想的就是不一样,不像自己,哪敢这么真忤逆养父。
“小昭,我也不劝你,就是怎么说呢——”梁岳想了想还是说。
“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纪昭直接打断他,“我不听,你不准跟着教育我。我说你能不能认清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你该和我是一伙的好不好?”
梁岳只好闭上嘴,还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好嘞,小的多嘴,那纪小爷,您吃饱了吗?吃饱了咱就起驾回宫您看可好?”
纪昭没好气:“我本来就不饿。”
梁岳结了帐,转身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