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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大厅里是宾客盈门,鼓乐喧天,衡阳王见她来了,招呼着她进去内院与新娘子叙叙话。
公孙墨随同王府里的仆人一路进到内院,纵观了一路百花争艳的场景,三月的桃花开得正盛,迈过又深又红的朱色门槛,丛竹飒飒作响,幽静偏僻的宫院古色古味鸟语花香,到处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檐上碧鸟脆脆声,桥下溪流淌淌过,一张十分稚嫩青涩的侧脸怡然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掩嘴勾唇,下示意让旁边的仆人不要打扰,而自己则是轻手轻脚地靠近过去。
孩童已经哭成小泪包,见到公孙墨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只得委屈巴巴道:阿墨姐姐!
怎么啦?你长姐又打你了?公孙墨蹲下身子,用手绢擦去他的眼泪。
不不是,孩童赶忙摇头像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地说:我就是舍不得嘛,我就是舍不得,我长姐总算嫁出去了,我爹爹说了,我长姐嫁出去后她就要搬去夫君家里住了她再也不能随意打骂我了
那不是很好吗?她以前总打你你不是也很生气吗?
可是我一想到我下了晚课没人陪我玩儿了我又不希望她嫁了,可是她都二十有一了,已经是老姑娘了,眼光高人又挑剔,爹娘每日都因为她的亲事唉声叹气,现在总算有人要她了我又开心又难受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啊呜呜呜
他小大人似的抱怨,说完,又是一顿嚎啕大哭,泪水止都止不住地往外流,公孙墨和阿菁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公孙墨将他搂在怀里边说边哄你可是景云府的小王爷,想你长姐了完全可以来这里找你长姐玩啊?你想想,既可以随时见到你长姐,以后又可以不用挨她的打了多好。
阿墨姐姐这么说也是小孩童刚想应声附和便听见身后来人阴森森地问道:也是什么?
来人一身凤冠霞帔,日光低沉着染晕了她脸上的欲欲待放的红润,青葱的竹林有清风瑟瑟穿透过撩起她红色花底裙,青丝黛黛,粉嫩的花瓣铺落了一路阡陌。这样美丽的女子,却扬了扬手里的拳头,恶狠狠道:就算我现在不在府里住了照样每天会回去检查你的功课,如果夫子给你功课你做不完我就会打得你屁股开花!
小孩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望着他那怒气满满的长姐踉跄跑出去外厅找他爹娘哭诉去了。
公孙墨起身看着她郡主怎么出来了?
刚才我丫鬟说看到家弟哭着跑出去了,我担心他出事跟了过来,唉不管他了。
众人来到主屋,云希郡主打发了周围自己的婆子丫鬟,吩咐留下来的阿菁守在门口便拉过公孙墨的手,心事重重你来了就好,我有事想跟你说。
你不要害怕,云希郡主压低了声线我觉得我可能看到他了。
这个他是谁,有点不言而喻。
我那日去哥哥的房间,看到哥哥正和
公孙墨的心悬了起来,连退了几步,俯着身子行礼斯人已逝,郡主莫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这几年她们有时候也会在某某夫人小姐的宴会上见面,彼此谈天说地,却不再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云希郡主也知道,只要不提及那个人,公孙墨就还是从前的公孙墨,不会处处带着防备芥蒂。
公孙墨,我不是在同你说笑!
也许是郡主近日劳累,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云希郡主叹气我知道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所有人对他都避之不及,恐惹祸上身,但你那时同他那么亲近,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云希郡主瞥了一眼门口阿菁的身影如果你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又为何要这么做呢?
五年前那场杀戮血腥,令与他有关的人都深陷恐惧中,直至今日,她们甚至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肆意联络,所有人都惶惶不安,深怕被有心人抓住什么微不足道的漏洞,也能被置之死地。
也只有今日,云希郡主大婚,她才能借着这个理由来看看这个旧日的好友。
只是举手之劳。公孙墨低着头,不敢将自己的情绪露出半分。
真的只是举手之劳你也就不会冒着风险硬要救下那个丫头了吧?
她一看见阿菁就已经知道了,虽然跟她的兄长长相并不相似,却在年少时曾见过那个小丫头几面,她的记忆一向不会出错的。
见公孙墨不答她又道:我知道,当年的事,泄密的人就在我们几个人中,所以你一直对我们有所防备避之不见我也可以理解。
公孙墨轻声道:郡主多想了,臣妇绝无此想法。
她也百思不得其解,那个时候的计划他们几个人都彼此参议过,但所有的证据却仿佛只指向他一个人。一纸罪书下来,满门抄斩滔天大难,她竭尽所有人脉都追查不到当是泄密的人是谁,而这样可怕的人,竟然从小到大,潜伏在她身边十几年。
那真是一股恶寒从脚底直往身体钻。
她不敢相信,也为自己猜测出的结果感到毛骨悚然,曾经那么亲密的几个人,居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