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介意我是一个变态吗?”
蹲在淋浴间地上的林宥恩刚问出这句话,就被靠墙而立的Omega一把拉了起来。他将她抱在怀里,微曲的身体使他的鼻息恰好扫过她的耳侧。
赤裸而潮湿的身体彼此贴合着。她感受到了自他皮肤传递过来的战栗。
但许筱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这样抱着她。被丢弃在一旁的莲蓬头唰唰的向上喷洒着细碎的水流,在低处向同一个方向弯错成了曲线。这些水不知为何没有从地漏流走,反而积蓄下来,水位越来越高。他们却都不肯松开各自的怀抱,于是便要被温热的水淹没了。
会死在对方的怀抱里吗。那一刻她设想。
窒息感将她从梦境里逼了出来。
她发现自己在家里,空荡荡的主卧里,点着小夜灯的空间中。
之所以感到窒息是因为薄被盖到了鼻子下,温湿感来自于从她眼角流出的泪。
似乎很久没从梦里哭醒过了。之前遇到这样的时候,哥哥总会“恰好”地从睡梦中醒过来,亲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从哺乳衣中掏出丰满的乳房堵住她的嘴。
后来她知道那不是恰好,那是由于严重抑郁导致的失眠,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就这样看着她睡着,看着她哭醒,用身体安慰她再次入睡。直到下一个白夜来临。
然而现在的夜里,只有一个罪恶的她而已。
她太难受了。眼泪并没有因为梦境的离去而停止。
林宥恩颤抖着唤醒了通讯器,心想着随便看些什么都好,只要能让她从这吃人的愧疚感里抽离出来。
许筱的通信窗口跳了出来。几个小时之前他们刚确认了彼此到家的讯息。
一张图片。
白色的,布满青色与紫色抓痕的,似乎已经完全坏掉的肉块。只有那两个红肿的肉粒提醒她这是一对丰满的乳房。
“你睡着了?”
许久。
“爱你,晚安。”
林宥恩不知道,许筱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拍下这张照片的,但她知道,她把许筱拽向自己,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把这个人从有真实阳光的丰富世界拽向一个只有她的白夜。所以不能交心,只要让他高兴就好,吃他的奶,哄着他,对他笑。以备有朝一日,他能回到真正拥有他的世界里。她一直这么准备着,她要保持体面。
可是当她察觉到,那个人也有可能触碰到了她污秽的过往时,她漂亮而完整的外壳,从内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碎裂声。
她以为她不在意的。在他们走在回秋阳楼的路上时,她还这么觉得。但当许筱朝着灯光聚集处走去时,他纤长的身形融入驳杂的光影中时,她突然明白,她不可能不在意,她或许有朝一日可以在反儿童性侵和色情的座谈上,披着马甲侃侃而谈,但她绝对难以承受让所爱之人沾染上她手上的污泥。
那是散发着腐臭的,混合了恶欲与血的泥浆。
她关掉通讯器。把头埋进被子里,身体开始渴望起哥哥的怀抱。他们本该拥抱着一起向更深的深渊里沉沦,可是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当然知道,那个被她造出来的哥哥正在服务器里。等待着她。但她一次也没有利用意识表现能力真正地把他具象化出来过。他现在更多地做的是她家家政AI的工作。
她现在“喊”一声哥哥,立刻就会有哥哥的声音答应她,她的脑接口连上服务器,哥哥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他会脱去的他的上衣,用乳房包裹住她的脸。所有细微的感触都可以被描摹出来。可是在漫漫的长夜中这么做,无异于撕开通往冥境的裂口。
她不会这么做的。林宥恩拿过床头柜放着的那片,已经被烘干的溢乳贴,在手里攥紧。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脸侧旁散发着奶腥气,试图想象出布满抓痕的许筱的乳房的模样,以便再次迎接睡眠。
“那你介意我是一个变态吗?”
她蹲坐在地上,为他清理身体,抬起头时,反射着暖黄色顶灯的眼眸,有着无机物的质地。
许筱不曾见过这样的眼神。他一直爱着的人,眼神从来都好像有实质一般,像火焰,像深渊,都是具体而形象的。可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却觉得这对眸子,和他家装饰柜上的古装人偶的眼睛很类似。
那个人偶,仿造了一个古代的玄女君王的形象。古画中,因为预知到让人类掌握神力,将有可能倾覆世界,她便亲手斩断了人类的通神之路。于是如蝼蚁一般攀爬神树的人们纷纷从高处掉落,落进了地底的本源之湖中。
这位君王,在传统的神话里还扮演着生育之神的角色。她拥有使一切生物受孕的能力。但她斩断了天路,凡间的生命无法再触碰到她的脚趾。自此以后,人类世界便饱受繁衍生息带来的劫难。
然而她现在只是一具被放置在装饰柜上的昂贵的人偶而已。她是许筱求玄心切的母亲从一位收藏家手里买下来的,出自于三百多年前的一位宫廷人偶师之手。
母亲很宝贝这具人偶,常常会亲自养护。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