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期的西国是个好地方,满地珍贵的妖兽和难得的灵气。
你愉悦的走在连绵的林中,腰间的玉瓶叮当响。
你在这里停留了数年,为了一个承诺和一味罕见的材料。
你得到了几滴合格的情深意切之泪,却对于巨兽的吐息毫无思路。
你掐指一算,遗憾的摇摇头,再次走进那腐朽的古城。你的身影隐在暗处,注视着那位银发白耳的男童身着血红的火鼠裘立在院里拍球,那鲜红的衣裘如同那日他父亲皮毛上的血迹。
你叹了口气,不打算靠近,让这对身份尴尬的母子再添一份苦恼。
〔去。〕
一声清呵。繁复的金符轻飘飘的靠近那个拍球的沉默孩子,然后突然破碎,金色的光点如同夏日急雨散进男童火红的裘衣。
那孩子止住了动作,目光期希的望过来,秀气的鼻尖微微抽动,然后他快乐的丢下球跌跌撞撞的冲你跑来。
你暗叫一声糟糕,竟然忽视了孩子那灵敏的鼻子。
“——父、亲!”
小孩带着一丝急切扑了过来,人类的语言说的还不甚流畅。你无奈的俯下身,伸手接住这只故人的幼崽。
〔不可乱叫,我是你父亲的友人。〕你揉了揉他白软的耳朵,固执的纠正的。
〔你的父亲已经逝去。〕
“我不相信!”
小孩埋进你的怀里,滚烫的泪水顺着你的领口滴进你的衣内。
“你……身上有熟悉的气味。”
你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乱嗅的鼻尖。
〔不可。〕
他委屈巴巴瘪瘪嘴,金色的兽瞳孺慕的注视着你。他生了一张同他父亲极为相似的面庞,你很难对着这样一张稚嫩又熟悉的脸蛋说出冷硬的话语,只得怀念的亲了亲他白皙的脸蛋,然后拂去他眼角的泪水。
〔你是半妖,虽弱小却又强大。〕你抱着他温和的说道。
少年被你直白的话激的泪水涟涟,却又不肯撒手,执着的赖在你的身上。
你按耐住掏玉瓶的冲动,对少年耳语道。
〔若是你长大还记得我,难熬的时日便来寻我,我答应过你的父亲,会护你一日周全。〕然后便将一瓣玉莲放入他掌心。
“我想跟着你——”
〔嘘——〕
你毫不留情的揪住他的衣领,将他还给不远处焦虑的公主。
这是位聪明的女人,柔弱却固执。她面色凄苦的望向你,似乎再期望着什么。
〔他早已逝去,往后也莫念着了。〕
女人美丽的面容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大颗的泪水滴进少年的银发。
〔照顾好他。〕
你不想看这些画面,便转身离开。
在丛林中,你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妖力。虽知不可能,你还是有些惊喜的破开障碍重重的树丛追了过去,对方跑的极快,你只看到一角毛绒绒的白尾。
〔原来如此,孽缘啊。〕
你掐指一算,叹了今日的第二口气。
白色的玉莲带着金色的祝福追着那截雪白的尾巴消失在树林深处。
还在遗憾这西国的白色凶兽已经消失,只留下一只幼小的混血半妖,没想到他还有一位纯血的兄弟。
你愉悦的微笑,转身迈进福泽府邸。
***
上古的卷轴充满了福泽和机缘,其中战国这一卷更是品质优胜。充沛的灵气,凶恶的鬼气,还有数不清的妖灵,Jing怪,这片血腥的沃土养育着一方Jing魄和灵魂。
斗牙王留下的残甲被你用磨碎的烈谷石晶配合着千年残魂的执念锻造而成一枚可抵御雷劫的挂坠,放置在胸口。
你在府邸闭关了近百年,消化着这战国古卷混乱又丰厚的功德和福泽,直到感受到金符的破碎。你睁开了眼睛,结束了这近百年的修行。
外面的世界没有变化太多,甚至出口处的树苗还是那样矮小的一丛。你屏息提足,向那散发着强烈灵气的中心奔去。
还是那熟悉的气息,缀在你身后不足十尺,你快他快你慢他慢,如同狩猎者的试探。
考虑到碎掉金符的危险性,你忽视了身后紧追不舍的“尾巴”。
银发白耳的少年已比初遇时高大了很多,被那锋利的破魔箭狠狠射穿胸口钉在树上。少年稚嫩的面容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连硬挺的剑眉都愤怒的立起。
你摸了摸那只还有余温的箭柄不由的感到可惜。乱世出英才,能射出这一箭的巫可是不简单。
你不想扰乱少年应有的命运,只是将那枚在你心口暖了近百年的护甲放置在他的胸口,护住他的心脉。
身后的气息瞬间浓烈了起来,一条厚重的白尾凌厉的横扫过来。你蹙眉转身,抬手抓住了那条温热的毛绒白尾。
树后出来了一位银发男人。
***
“区区半妖,怎配拿父亲大人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