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蒋成原,郭瑞东躲西藏的,最后缩在三楼公共晾衣阳台墙角,扯了件短袖套上身,硬生生在那儿吹了一晚上的凉风。
郭瑞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吃亏,况且以蒋成原的势力,谁都帮不了他。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在横立中学待下去了。
天终于亮了,宿舍楼的大门一开,郭瑞就跑下了楼。
他还没有手机,想打电话只能去行政楼后面的电话亭,到了地方,身上偏偏又没钱。
他急得团团转,差点没一口气晕过去,不过还算他运气好,有路过的女生发了善心,刷了自己的IC卡帮他。
待接铃声响了很久,久到郭瑞快以为唯一的希望就这么破灭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
“喂……”
郭瑞喜出望外
“爸爸,是我!”
那头的郭家明一听是郭瑞,语气倒也温和了些。
“什么事非得大早上说呢,爸爸很累的。”
“我不想在学校待下去了,我好害怕,我要回家,爸爸你快点来接我好不好。”
良久的沉默后,回应郭瑞的是一声叹息,郭瑞甚至都能想象他的不耐烦和皱起的眉头。
“瑞瑞,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爸爸的语气陡然变了,疏离、冷硬,呵责他:“为了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学校,你妈妈不知道费了多少钱多少Jing力,现在你说不想读,那就是打她的脸,让妈妈难堪没面子!”
手指揪紧了衣摆,郭瑞声音很低,“她不是我妈妈。”
“胡闹!”
郭家明真的恼了,而生气的后果就是直接中断与郭瑞的谈话,由不得郭瑞多言,嘟一声,电话挂断。
眼前一切变得模糊,郭瑞再也站不稳,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他不死心,还想着等下一个好心人帮他刷刷卡再打个电话过去。
后面他确实等到了,却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他被一左一右驾着胳膊,拖到了不远处的死胡同里,褊狭、脏乱、chaoshi,鞋子一一在身上踩过,然后是拳头,轮番往他身上招呼。
“啊啊啊啊啊!”
“啊哦……哦啊啊!……嘿哟!”
痛,那是真痛,叫声也是真的难听,尖锐到刺耳,那些人耳膜都快震破了。
郭瑞是故意的,在他多年的挨打经验中,别人揍得越狠,自己就要叫得越凶越难听,
好歹自己难受,别人也不能舒坦。
“别他妈叫了,特么杀猪呢!”其中的瘦杆子最先受不了了,朝郭瑞呼了一胳膊肘后就让人停手了。
他们个个撑着膝盖直喘气,都是给累得,打人也是个体力活。
王志挤到前面来,离着郭瑞不远,他视线在郭瑞身上来回扫。冷着脸问一旁的人:“他就是原哥提到的那个人?”
瘦杆子立马点头说是。
郭瑞并不知道这个王志究竟是谁,和蒋成原什么关系,只觉着他看自己就像看一个新鲜事物,好像挺惊讶的样子。
“小子,知道为什么打你么?”瘦杆子半蹲下来,手里的小榔头晃得人眼晕。
郭瑞木愣地点头,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
瘦杆子掂了掂手里的榔头,作势还要往郭瑞身上招呼,举起手,没能落下去,竟让王志给扣住了,使了力气把物件夺掉。
“该够了,人弄没了我们得不到好处。”
王志背景应该很硬,不好惹,瘦杆子意外地很听他的话,头一低,就悻悻收了手,带着人一个个走了。
后面只剩下王志和坐地上一脸懵的郭瑞,短暂的停留后,王志走了,走的时候还咬牙切齿说了句:“凭什么……”
郭瑞:???
郭瑞惹了不该惹的人,后面日子自然不好过,他能忍,也并不意外班主任的不作为和漠视,
但没想到自己的吃喝拉撒居然全被管制了,寝室不敢进,厕所不敢进,食堂也不敢进,他又饿又累又困,时不时还得挨一顿莫名其妙的揍。
横立中学是全封闭管理,不到假期根本出不了学校。
郭瑞就是掉进了个深坑,四面都是绝路。
在被针对的第三天,郭瑞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401。
走廊的人不多,见了他,也大多视而无物不理会。
扑通一声,郭瑞跪在了蒋成原身前。
“原哥,对不起我错了。”
蒋成原把书放一边,“错哪儿了?”
“我不该踹你,更不该逃跑……”
就应该躺在床上两腿一张,接受现实。
蒋成原一把抓住郭瑞头发,他劲儿很大,直直把郭瑞扯到床边,脸上的表情恨不得把郭瑞生吞入腹,
“那你就给我乖乖听话。”
“我听话,我会听话的……”郭瑞眼泪汪汪。
蒋成原放开他,两腿就那么大咧咧开着,对向郭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