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赶上来的家仆把混混们好好修理后扭送官府,又送谢风玉就医……再后来,我带着豪奴把那片地方扫荡了一通,肃清了混混,从此没人敢惹我,而谢风玉,谢风玉他去学了功夫,手上从此多了把铁骨扇子,跟着我走街串巷,我们再没受过大伤。”
唐渡默默听着,低声道:“听起来,他……很护着你。”
“是啊,”沈柔微笑,“我也很护着他,我曾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谁知——”
唐渡抬头看她,看到沈柔脸上笑容淡了下去,且问道:“唐渡,你觉得人会变吗?人应该依靠别人吗?”
这两个问题太过突然,唐渡一时无言,想了想后:“人当然会变,我们也当然不应该依靠别人,而是依靠自己。”
“对,依靠自己。”沈柔道,“可是身为女子,能依靠自己的时候太少太少,更多时候,只能依靠男人。特别是,女子出嫁之后。”
唐渡微微蹙眉:“你是这个意思吗?可是沈柔,保护妻子是男人的天职,正如依靠男人是妻子的特权一样。”
沈柔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也认同,人是会变的。若妻子真的依靠自己的男人,而男人变了心,妻子又该如何?”
唐渡微微一窒,他长在肃州那种荒野之地,从来没思考过这种问题,只下意识道:“不会变的。至少,我不会变。”
沈柔闻言一愣,微微笑着看着他,而唐渡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霎时脸色发烧:“我,我的意思是,不,我不是说……”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沈柔则笑道:“我知道。毕竟刚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说,自己不会变。”
唐渡蓦地一顿,转头看她,语气不自觉加重了:“你不信我?”
沈柔没有回答,只道:“我父亲当年也这样对母亲承诺,然而母亲多年后郁郁于后院,父亲却根本没有察觉。再后来,母亲去世仅一年,父亲便另娶,还收用了继母的陪嫁丫鬟……如此种种,又如何说得清?”
唐渡没想到长安城里还有这些事,毕竟肃州条件艰苦,唐父唐母互相扶持,连个Jing细丫鬟都没有。
如此,唐渡想说什么却又口笨嘴拙,最后只是反复道:“我不会那样的,我不会。”
沈柔还是微笑,自顾道:“有时我想,也许和时姑姑那样,女扮男装考科举,或者直接入宫做女官,也挺好。那样就不用嫁人了。”
唐渡闻言一惊:“你要考科举?要入宫?”
沈柔忙道:“我说说罢了!你看我,是读书的料子吗!还入宫呢,光贵胄间的规矩我都不爱守!我就适合巷陌间悠闲自在,没事喝喝酒骑骑马,美得很。”
沈柔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是呢,谢风玉又是一定会入仕的,他总不能和我一样闲散一辈子,那会要了他的命。”
她如此说着,无奈地笑了下,唐渡则脱口而出:“我也喜欢闲散的生活,我可以那样过一辈子。”
沈柔微微一愣,见唐渡目光灼灼,竟一时不能正视,只好闭了闭眼:“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谢风玉……我还……我还忘不了他。”
她睁开眼睛,微笑:“给我点时间。”
唐渡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跳都停了一瞬,而后是呼啸而来的狂喜充斥了胸膛,他忍不住握紧拳头,一点点,手掌往沈柔方向挪,一点点,越来越近,眼见要触碰到沈柔肌肤,却忽然听得巨大的哗啦一声,油皮帐外有人的伞掉到了地上,众人都转头看去,竟看到一身白衣的谢风玉站在帐外,纸伞掉在一边,他却兀自不觉,只淡淡望着帐中的沈柔。
一时,桌边五人都安静了,何梅子叶佳赵二齐刷刷看向沈柔,唐渡则看着谢风玉,半晌都没人说话,只有雨声哗啦啦,越下越大。
一边王婆看着淋雨的谢风玉,心疼坏了,忙推着谢风玉进去:“小心淋雨呀,傻站着干什么!这孩子!还有你这孩子,”她说着从墙角把蹲着打着伞,力图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杨乔拉出来,推进帐子,“你这孩子也赶紧进去!小心淋shi了!”
气氛诡异,杨乔一点都不想自己成为众人焦点,遂毫无挣扎,乖乖地走进去,收了伞,坐在另一张桌边,眼观鼻鼻观心,继续装自己不存在。而谢风玉,谢风玉慢慢走进来,走到杨乔对面,坐下,而后继续看着沈柔。
沈柔还算平静,笑道:“做什么这么看着我,谢风玉?我脸上有什么名诗绝句吗?”
谢风玉道:“你方才在和他说什么?”
沈柔面色如常:“这与你何干?”
“你——”谢风玉微微咬牙,脸上常年带着的笑没了,眼中似有怒火,“你说与我何干?!”
沈柔不说话,众人也都没说话,甚至没动,只敢互相使眼色,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还是谢风玉微微恢复了平静,陈述道:“你是我的,你说你的事与我是什么关系,沈柔。”
沈柔又是一静,众人除唐渡外,都纷纷睁大双眼,互相看来看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沈柔却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