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里,阳光一照下来,整个人都显得暖暖的。
她想念他的体温,也想念他的胸膛贴合在她的耳边,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
“你在干嘛?”
看背景,似乎是在一处庭院里。
程阳:“嗯,刚陪我妈吃过午饭,现在在院子里抽烟。”
说完,他将摄像头调转,镜头里,是一条伸长舌头面容蠢笨的哈士奇。
“二仔,给你嫂子打个招呼,”他伸手揉了揉狗头。
哈士奇应和着,汪汪叫了两声。
“他看上去好蠢,”叶梓潼将半张脸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眸,看着镜头,“你难道不困么,时差都倒过来了?”
他慢慢地往屋里走去,“还没,不过刚喝了杯咖啡,倒也还行。”
“你下午呢,什么打算。”
“去医院,陪我爸,明天去趟寺庙,陪我妈吃斋拜佛。”
想必是的了,这次叫他回来,怕是情况不容乐观。
“你爸……还好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程阳轻叹一声,“就这样。”
从病倒到如今,能拖这么久,还真是多亏了钱的魅力。
若不是每天靠着ICU续命,怕是寻常人家早就选择放弃了。
“程阳,你……别太难过,”其实遇到这样的事儿,她也不知该从何安慰。
这恨自己不能插上双翅膀,立刻飞回去陪在他身边。
但是奈何现实却是,她还得忙着工作忙着考试和学习,而他也要陪在他妈身边。
“我最难过的时候早就过去了,”程阳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若真是性子拧巴,那么这么多年他早把自己拧巴死了。
“我记得我哭的最惨的时候,是我初三被踢出国的时候,那时候我求我爸,别送我出去,但是他不肯,把我关在房间里,生生饿了三天。”
最后还是他妈给他偷偷地送了点面包,不然他真不知道那三天,他是怎么熬过去的。
后来他也想开了。
不就是出国么,那他走。
既然要他走了,那就别指望他会再回来。
他笑笑,接着说:“其实,我从小到大,对我爸的印象就特少。我记得他会对我两个哥哥嘘寒问暖,但是却从来不多看我一眼。”
他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亦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过也是,私生子,怎么可能正大光明呢。
“程阳……”她的喉咙干涩涩的,“你不要想了。”
人生的有些坎,必须要自己想明白了,才能跨过去。
我们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利,但能选择的,就是唯有好好的活着。
“其实我没多想,只是有些感慨,他原本挺厉害一人,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瘦到干巴,跟柴火似的。”
早上他去了趟医院,看着病房里属于别人的父慈子孝,他只觉得荒唐。
为什么要他回来呢,那只不过是打扰了别人的一家和乐。
叶梓潼的心脏揪的死紧,她咬着下唇,憋着口气,眼眶也跟着干涩了点,“再多陪陪他吧,程阳,别留遗憾。”
原来没有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容易的。
不论金钱地位,无论贫穷富贵,各自都有各自的烦恼。
“遗憾不遗憾的,倒还真谈不上,”他忍不住的给自己又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再重重的呼出。
电话那头,他的语气很淡,但是却能听得出他话里的笃定。
他说:“只是叶子,我能告诉你一点,那就是我不会让你经受这种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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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十一月底,在医院待了快一个月的coco终于被允许出了院。
今年的冬天冷的格外早,还没踏入十二月,就隐约有了下雪的征兆。
每年的第一场初雪,则是意味着多lun多正式进入冬天了。
“看来今年大概率是white chri□□as了,”coco窝在藤椅里,看着刚刚被叶梓潼拉开的窗帘。
她手心里捧着叶梓潼刚给她泡的热可可,手指随意地拨弄着杯子里的汤匙,说:“叶子,其实你没必要对我那么上心的。”
说到底,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两人的关系恰好介于室友和密友之间。
比单纯的室友要亲密,但远达不到闺蜜的地步。
但现如今,她的每一次出门,到每天的吃药剂量,甚至还有这次的蓝山之行,都被叶梓潼牢牢地把控着。
说来愧疚,她感觉自己像是多了一个妈,每天不厌其烦的陪在她的身边。
“是我这次拉你来蓝山,让你感到不舒服了么?”
叶梓潼将带来的披肩搭在coco的膝盖上。
到了冬天,即使屋里开了很足的暖气,她的手脚依旧是冰凉凉的。
coco摇了摇头,说:“那倒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