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似的离开,大门发出砰一声响,屋里恢复一片静寂。
程容沉默坐着,直到临近中午,才拖着不便的腿脚起身,拿扫帚拖把出去,一瘸一拐的支撑身体,慢慢清理楼梯间。
木白白最爱干净了,一点灰尘都不喜欢。
把他的楼梯间折腾成这样,会更被他讨厌。
他已经输了庄炳仁那么多,再不勉强找补一些,更是没有胜算。
程容的脑袋塞满糨糊,晕晕乎乎打着转,它只知指挥身体机械动作,不知如何自我运转,理清眼前的现实。
周柏一点都不喜欢他了吗?
不可能。
他不相信。
肚里的这个胚胎,也许烧化了他的理智,把还能破水的他拉回名为周柏的深海,捂住他的口鼻,在他脚上绑块巨石,让他再也浮不出去。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程容靠在扶手边,慢慢抹了把汗,把手机提到耳边,有气无力开口:“哎……”
程秋的声音从听筒冒出,像个巨大的火团,险些烧穿程容耳膜:“程容,足足一个月不去上班,连个假都不请,你翅膀长**啊?”
程容只觉思绪慢了半拍,艰难搜索半天话语,才算拼凑成句:“姐……对不起,我最近忙忘了。”
“你忙什么了?”,程秋冷笑一声,咬牙切齿斥责,“忙着给他人做嫁衣?”
“嗯?”
“嗯什么嗯,说你说错了吗?我最近忙没来得及管你,前几天三助来送文件,我才逮住她问清楚。我问你,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在给诺天控股当中介?”
诺天控股是周柏所在的公司,程容向来忌惮她姐,见她姐像老鼠见了猫,平时的小事都不敢说实话,更别提这种大事:“没……没有。”
“程容,你这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里面装的都是豆浆?”,程秋懒得拆穿他拙劣的谎言,只把话筒贴近嘴唇,“母亲这边的集团也要开展企业金融业务,牌照都注册好了,选址也选好了,该挖的人也挖的差不多,正准备加入市场拼杀,你敢说你不知道?当时你说想去S市发展,我把南方所有企业家平台的资源,瞒着他们都给你了,咱们都是兄弟姐妹,我不想让你像一张白纸,也想让你历练历练。你知道那些关系,是我们费了多少力气,才维系成现在这样?你哥忙了这么多年,爬到现在的位置,总该可以了吧?可还不是天天想尽办法攒局,请人喝酒自己还得陪酒,喝进医院都不敢停。”
程容眼圈红了,只觉后背撑不起身体,摇摇欲坠往地上滑:“姐……对不起。”
“男子汉大丈夫,别遇到点事就哭哭啼啼,瞧你那点出息,林妹妹都比你坚强”,程秋火上心头,没有哄人的心情,“你告诉我,你和诺天控股是什么关系?他们和你谈渠道费了?分你多少利润?”
程容当然不敢告诉程秋,利润就是要求和周柏合住三个月,他支吾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
程秋沉默片刻,拍案而起:“程容你小子疯了吧?皮痒找抽了吧?渠道费不谈,打包价也不谈,每笔都是上亿的单子,你就拱手让人?我给你的那些,可不是借壳圈钱的破烂,那都是实打实有利润的公司,在各行业名号响当当的,光投资过会都要三个月!这个行业,时间就是金钱,你谈下一家公司,别人还想谈这家,就要多付千百倍的Jing力!你倒好啊,通通为他人做嫁衣裳,还连分成都不谈,我是让你过来历练,不是让你来做慈善!”
程秋机关枪似的说了一通,怕控制不住情绪,急急就要收线:“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自己查,我就不信查不出来,你和这诺天控股,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筒传来嘟嘟忙音,手机咔一声,被狠狠挂断了。
姐姐生气了。
她早晚会发现,自己和周柏的关系。
如果追查下去,发现自己做了这样的手术……后果不堪设想。
要加快速度,还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姐姐插手阻止之前,尽快帮木白白完成业绩,拿到股份,到时候木已成舟,姐姐也阻止不了。
然后……然后呢?
程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周柏晚上下班回来,正靠在床头看书,程容在门外轻敲三下,抱着枕头挪进房间。
他穿了一身毛茸茸的睡衣,把自己裹得严实,像只即将冬眠的熊。
见周柏没有反应,程容凑到床边,慢腾腾爬上去,凑到周柏身边,伸手去环周柏的腰。
周柏身体一僵,没有动作。
程容也没有动,只保持抱住对方的姿势,一动都不想动。
周柏只穿薄薄的睡衣,腰部布料逐渐shi热,那眼泪比盐酸还烫,直烧到心窝里去。
“……哭什么?”
“……我不在乎……”
“什么?”
“不就是睡了吗?各自、各自欢愉而已,我不在乎……呜……不在乎……”
程容哼哼唧唧、前言不搭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