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痛漫上心间,拉扯她每一处敏感鲜活的神经。
月珑难过得要命,只是不再哭。
无力地阖上眼睛,她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江明深在月珑身旁躺下,一场恶战结束,两个人都精疲力竭。侧过身,他看着身旁终于乖顺下来的小妹,伸出手,难得温情地为她拂开散落在脸蛋上面的碎发。
睡吧。
他亲吻她光洁饱满的额头。
月珑疲惫至极,翕动着哭得泛红鼻翼,她安静缩进大哥温暖踏实的怀抱里。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大哥的身影。月珑坐起身,赤足踩上柔软厚实的地毯,脚步虚浮地漫到窗边。
温暖柔软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不过短短一个夜晚,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走出房门,早已有佣人守在门边等候。
月珑无视掉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神情麻木地往自己房间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一支戴着素花银镯子的胳膊拦住了她。月珑掀起上眼皮,面色不善地,冷眼瞥向来人。
大少爷吩咐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您。
女管家上前半步,不卑不亢地半鞠躬道。
月珑往后望去,几个女佣手上皆捧着大大小小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拧开门把手,月珑放几个人进去。
礼品盒从大到小整齐地摞在梳妆台上,月珑一一拆开,里面竟装着些书包钢笔本子之类的学习用品。
扭过头,月珑一脸不解。
管家见状,软声解释道:大少爷说,接受集体教育可以方便您结交同龄的朋友,更有利于您的身心发展。家里已经帮您联系了学校,明天就可以正式去学校上课。
听到她的话,月珑扯动嘴唇,苦涩地笑了:
大哥竟把她的种种行为解释为寂寞。
他竟然认为,她只是因为寂寞。
江月珑是接受过集体教育的,在九岁之前。
那一年是念三年级还是四年级,月珑记不太清。回忆混沌朦胧,唯一在脑海里清晰如昨的是,在那一个阳光清烈尘埃飞舞的下午,办公室里,班主任痛心疾首的表情,还有同班女生家长骂骂咧咧的言语。
你看看,小小年纪就做了贼,长大了还了得?
指甲涂着艳丽蔻丹的女人拿尖利的指尖戳她的额头:你家有没有大人教?你还有没有点教养?
一连几个问题砸来,月珑额头被刺出几个鲜红的印子。
难堪地低下头,月珑的眼泪满溢出眼眶,热滚滚的,在地面砸出无数朵盛放四溅的花。
要怎么解释?她没有想过要偷走同学的项链。
要怎么说明?她只是很羡慕,别人可以每天戴着妈妈给买的漂亮首饰。
她只是想短暂的体验一下有妈妈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月珑没勇气将一切坦白说出口,所以她只是坐在那里手足无措地失声痛哭。
环绕四周,办公室里坐着那么多老师,全部耳观鼻鼻观心地佯装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没有一个人看过来,没有一个人会帮她。
月珑无助地将自己抱住,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到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天地苍茫,只剩下她一个。
到了最后,是司机老伯出面抱走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
月珑不知道江家是怎么处理的这件事,她只知道,第二天早上,原本气势汹汹,恶狠狠戳她脑袋的女人拎了一盒子生肖首饰上门道歉。
月珑看着她故作愧疚地解释说不知道她是京都江家的孩子,如果早知道肯定就不会产生昨天的误会了之类的场面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
是啊,谁会想得到,家长会上总是父母缺席的江月珑,竟来自声名显赫,掌握国家小半经济命脉的京都江家?谁会异想天开到把她们联想在一起?
江家有能力摆平月珑闯的一切祸端,他们从不追问她犯错的原由,总是无条件地为她处理好后续问题,可他们拒绝公开承认她的身份。
月珑从此拒绝再去学校上课。
她恐惧上了待在人群之中格格不入的感觉。
到了正式去学校上学的这天早上。
早早收拾好下楼,月珑乖觉坐在餐桌旁,低头一言不发,手指抚上桌布,一笔一划描绘上面细致的花纹。
饱满粉润的唇瓣被她涂上暗郁的酒红色口红,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蛋被衬得更加苍白。
月珑太过青涩稚嫩,撑不起这样熟魅的颜色。
江明深坐在她的对面,锐利的目光扫过她故作风情的衣着打扮,沉缓打量,落在她光裸薄削的肩膀上。
瞳孔骤然一紧。她竟穿抹胸短裙去上课。
月珑淡漠了表情,故作漫不经心,肩骨后耸,仰起一截雪白纤柔的颈。
两团娇嫩的雪乳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