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最后一天,大雨滂沱,沉郁的天空时不时闪过刺眼的雷光,湿润的空气中涌动着自远处森林刮来的树木与泥土的清香。
晚上九点,安格斯回到新据点。今夜陪比尔守在这里的是爱德华在内的三个男人,四人在打牌,波顿出远门去古巴处理生意上的问题还未回来。安格斯到的时候,比尔接连赢钱,灿烂的笑容就像镌刻在脸上的一样。
安格斯一身风雨寒气,进屋后没说什么,比尔自觉领他上楼,带他到书房里看监视器,郗良已经熄灯,一楼静谧没有动静。
比尔看一眼时钟道:她去睡觉了。
安格斯往后靠进椅背里,长途旅行的疲倦隐在低沉的嗓音里,他问道:近来有什么问题?
比尔愣了一下,揣摩着安格斯问的是生意的事,还是郗良的事,以他对安格斯的了解,他倾向于前者。
没问题,道上风平浪静,我们的生意进行得很顺利。另外,我今天刚得到消息,夏佐·佐-法兰杰斯回美国来了。
安格斯神色平静,我知道,我们一起回来的。
什么?比尔错愕,你们一起回来的?你怎么还跟他混在一起?安格斯,哈特利医生一直都希望你防着他,离他远点的。
一个呆子有什么好防的?安格斯浅浅一笑,他这次回来,说不定还要找他老子的麻烦。不能去他家里看热闹实在太可惜。
比尔无言,他就知道安格斯听不进去好心劝告。
他为什么要找他老子的麻烦?
他老子藏着旧情人的女儿,这件事我告诉他了。
我的天。安格斯,你这是在挑拨离间,要是康里·佐-法兰杰斯知道是你在他儿子面前说三道四,他一定觉得你在挑衅,非找我们麻烦不可。
说着,比尔想起来被自己撇到角落去的一件小事,他立刻蹲下身去拉开抽屉,找出郗良的小说稿子,说起夏佐,那女孩写了小说卖给我们,克劳利问她笔名,她说叫夏佐,但她说不出姓氏。
安格斯迟疑片刻,道:只是凑巧?
我们也这么觉得。
明星蚁?她写了什么?
我们没看。比尔理所当然道,她写这一沓出来只是想卖钱而已,应该不会是什么能流传后世的经典作品。
有空看看。
是。比尔兴致缺缺道,我给你准备了房间,你累了可以去休息。
不必了,等一下我要过去,要有什么事需要告诉我的,你最好现在说完。
比尔唇角僵硬地扯开,我这边没有问题的。不过,安格斯,都这么晚了,你确定还要去找她?万一她被你吓到了
你想说什么?
比尔脸不红气不喘道:这些天下雨,她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劲,我觉得你还是别去打扰她为好,特别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
下雨天,郗良在家里看书,看累了就起身踱步,左手夹一支烟,右手拿一瓶酒,时不时站在窗边看屋外的瓢泼大雨,日子过得平静而舒适。
日久生情,就算养只小猫小狗,也会希望它无忧无虑、快快乐乐,一直监视郗良的比尔难免对她有了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
安格斯定睛凝视比尔,幽蓝的锐眼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片刻之间将比尔看得心虚,目光不自觉坠到办公桌上,咕哝道:我是觉得她脑子有点问题。这倒是他的心里话。
安格斯起身走向门口,单手摸着胸口的衬衣纽扣,漫不经心地解开。
他准备先洗个澡,洗掉一身风霜。
安格斯,比尔转身,目光追着他要离开的背影,当初在火车站你明明不在意她的,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以前你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甚至不惜增加我们的工作量。
比尔心里头是有疑问的,这个疑问他自己也说不清重点在哪里,只觉得遇到郗良后,一切发展看似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其实远在他们原本的轨道之外。有一股未知的沉重压在他的心口,像一个预兆,预示着有朝一日,他们自以为的完美控制会瞬间崩塌。
郗良她到底特别在哪里?
安格斯在门口驻足不动,廊道上的鹅黄光芒静静披在挺拔的肩背上,他微微侧身,笼罩在柔光中的俊颜上有不加掩饰的嗤笑。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话毕,他径自走了。
比尔愣了愣,回过神来没好气道:不知道也敢撬人墙角。转瞬改口自言自语道,不过算什么撬人墙角呢?这样的未婚夫跟个死人似的。
他心情复杂地看向监视器,可怜的女孩,如果你有个像安格斯的靠山,我保证安格斯不敢碰你一根毫毛。
说到底,他们都在欺负郗良,欺负郗良娇弱无力,欺负郗良孤苦伶仃,没有靠山。
安格斯到郗良屋里时,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正在游走,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
没有开灯,屋里幽暗,偶尔有闪电从窗外倾照进屋。安格斯不禁抬手捂住口鼻,屋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