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什么都没瞧见,刺杀如汀的那人定是个功夫Jing湛的练家子,不过短短片刻,他便已逃远了。
花涴低低咒骂一声,“可恶。”她错失了与崇月阁的人交锋的机会。
越千城蹲在如汀身旁,轻轻摇晃着她的头颅,试图将她唤醒,“如汀,如汀,崇月阁的人为何要杀你?”
他这招有用,如汀颤巍巍睁开眼睛,眸光空洞了一瞬,继而涌进若有若无的生机。
这是回光返照之像。
她没有回答越千城的话,而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花涴,脸上写满惊疑和不解,“花涴,你究竟是什么人?”
花涴从窗户边走近她,“什么意思?”
如汀蹙起秀眉,自言自语一般,低低道:“他为何要那样说。”
花涴愈发疑惑,他?是那个刺杀她的刺客吗?他说了什么?
而如汀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也晓得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想趁着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把后事交代一下,不想带着遗憾死去,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弄懂花涴的身份上。
她都快要死了,知道花涴的身份又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重山恨我,可,能不能最后再拜托你们一件事情,拜托你们把我的尸体交给重山吧,说服他亲手埋了我,亲手为我阖上棺材盖。”她捂住胸前的窟窿,让血流的慢一些,“我不想葬得离茜素太近,我……我没脸见她。我想埋在柳树边,背Yin处,不见太阳。”
越千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语气不善道:“为何要帮你?”
如汀慷慨大方道:“我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们。”
越千城这下没话说了。
“还有。”如汀已没有力气去挪动身子,她喘得很厉害,说话也开始上气不接下气,“我这辈子杀的人……不止茜素和刘全胜,孟家那些看不起我……在父亲死后对我说风凉话的人,也是我杀死的。”
花涴和越千城惊呼出声——她竟然,还有命案在身!
无视花涴和越千城的震惊,如汀一股脑儿把话说完,“少城主,你去凤来阁……找到我的房间。放置梳妆柜的那面,有一个暗格,你从下往上数,撬开第二块墙砖,在暗格里,有我所有的财产,还有一张伏罪书,是我前段时日写的。那上面有我的签名和手印,你……你到燕归城去一趟,把伏罪书交给衙门,我不想……带着罪孽离去。”
原来如汀的老家在燕归城。
这座城,花涴和越千城都熟悉的很。
☆、第六十章
进的气比出的气儿少, 如汀的声音逐步微弱,“这是一桩大悬案,衙门里的人查了多年, 始终没查到我头上。”她提起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谁会想到, 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会轻功, 谁又能想到,我有胆子连杀多人呢。”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以带笑的眼神扫视越千城,由衷夸奖他道:“少城主, 我错看你了, 或许说整座凌云城的人都错看你了。我下半生没做过好事……快要死了,我不妨做件把好事。你便以我为跳板……飞出凌云城,飞到海阔天空之处吧。”
越千城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 他原本以为自己将如汀看得很清楚, 可到了这一刻, 他却突然迷惘住了。
如汀这个人,很奇怪。
胸前的血越流越多, 已经将如汀的手也染红了, 她慢悠悠举起捂住伤口的那只手, 迎着房中昏暗的烛光, 她张开五指, 盯着手上的鲜血道:“倘使入了崇月阁, 我还是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成为无恶不作之人,纵双手沾满鲜血,我……我还是想看上去善良一些。”
又一道惊雷炸在耳边, 花涴不可置信道:“你也是崇月阁的人?”
如汀居然是崇月阁的人!是她一直在试图挖清底数,却没有任何线索的崇月阁的人!
如汀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似乎有意避开和崇月阁有关的话题,她长长叹息一声,话音缥缈道:“其实,我早该死了。”
她慢慢闭上眼睛,“杀了孟家那些人,我不后悔,他们该死。只有茜素。我很后悔。”
花涴看出如汀弥留人世的时间不久了,她随时有可能断气。“如汀,”她忍着肩头的疼痛,蹲下身子对她道:“你等会儿死,把心头这口气给我吊住了。你和我说说崇月阁吧,它到底有没有山门?你同崇月阁的人联系的方法是什么?”
如汀最后笑了笑,“崇月阁……”声音逐渐低下去,“他们为了你,杀了我。”
举起的手倏然落下,在地上弹动两下之后,彻底不再动了。
如汀死了。
她不是花涴亲眼看着死去的第一个人,身为六扇门的捕快,花涴常和死亡打交道。
可她还是无法适应死亡。
世上就无人能适应死亡这玩意儿。
让花涴在意的是,如汀临死之前没有告诉她更多和崇月阁有关的事情,她只模模糊糊扯了两句,还不如不提,一提她更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