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从未问起花涴的父亲母亲是什么身份。
但他从花涴的言行举止中猜测,花涴的父亲应当在京城做生意,且家中钱财不少,结识很多显贵人物。
花涴身上没有官家子女的挑剔和任性,她的弟弟和娘亲也很平易近人,他们对待金钱的态度很寻常,像是见多了,所以花涴她爹是朝廷命官的可能性不大,是富商的可能性较大。
随便花涴的父亲母亲是什么身份,都改变不了越千城对花涴的爱慕之意,他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花涴这个人,而非她的身份或是家世。
穿过庭院,越千城随口问花涴,“一直不曾问过,你父亲母亲在京城做什么营生?”
花涴想了想,犹犹豫豫道:“大概……是帮人做事的?正经营生倒没有。”
越千城不大理解花涴这个说法,他正要问得详细些,突然之间,匆忙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伴随着黄鹂般清脆的说话声,一道娇俏人影跑到他身旁,笑意满面道:“越、越哥哥!果真是你!”
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鹅蛋脸荔枝眼,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少女长裙,裙摆长长拖在身后,沾了不少枯叶。她的个头不甚高,得高高仰起脸看越千城。
越千城看了她好几眼,才想到这个喊他“越哥哥”的姑娘是谁,“尹、尹什么来着?”
他忘了她的名字。
这么多年,只有花涴的名字,他牢记于心底,莫不敢忘。
穿蓝白长裙的小姑娘兴奋道:“是我呀!尹神曲!”
有个身量不怎么高的姑娘喘着粗气追上来,单手掐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提醒尹神曲,“小姐……你慢着些,老爷、老爷说了,您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不能疯跑。”
气度冷清,不苟言笑,一看便知做事情踏实,该是她的贴身侍女。
名唤尹神曲的小姑娘不以为意,“哎呦阿初,你做事就是太一板一眼了,万一我跑慢了,错过见越哥哥的机会怎么办。”想到什么,她激动得在原地跺脚,“阿初,”她指着越千城,对那个侍女道:“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救命恩人!他姓越,叫越千城。”
叫阿初的侍女仍旧重重喘着粗气,她抽空抬起眼看了看越千城,又看了眼花涴,末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姓尹,侍女又称她为小姐,难道说——眉头拧成麻花,越千城难以置信道:“你真是官家小姐?”
唔,若早知她是尹将军的女儿,越千城说什么也不会接下这个委托。
他认识这个叫尹什么曲的小姑娘,她便是无仙派未露面的最后一位成员。
那是在半年之前。
有一日他上街去办事情,路过瞿凤郡郊外的那片荒地中,突然听到有人求救。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思想,他涉过荒草地,救下了那个呼救的人。
正是今日见到的这个小姑娘。
当时这个小姑娘同他说,她是官小姐,家住在京城,因为父亲长期不在家,母亲前儿个又苛责了她一通,她心中郁闷,所以偷偷跳上一架去家中送东西的马车,跟着马车来到了瞿凤郡。
她在瞿凤郡游荡了三天,实在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又累又渴,实在是走不动了。
越千城难得做一回好人好事,他出钱请她吃了顿饭,又给她找了间客栈落脚,还丢下几颗碎银子,给她当回京的盘缠。
本是做好事不求回报,哪料到这个小姑娘不是甚省心角色,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越千城相貌好,人也好,竟因此喜欢上了他。
打那日后,她天天到无仙派去找越千城,还诓骗霍嘉,把她的名字也加入无仙派的花名册中,成为他那没前途的门派中的一员。
她就像块膏药,紧紧贴着越千城,浑然不知矜持为何物。
越千城为此困扰很多天,他想了好些办法,软的硬的都来了,末了尹神曲的家人找到瞿凤郡,硬将她带走,他才终于解脱。
这就是个竟给人添乱的家伙。
看到她,越千城便想到那段被人疯狂追求的日子,顿觉头大。
他可以疯狂追求别人,譬如花涴,但他无法接受被别人疯狂追求。
恰好花涴有东西落在霍嘉的包袱里,霍嘉从客房中追出来,将落下的东西送还给花涴。
如遇救星,越千城朝霍嘉挤眼,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霍嘉,救我。”
霍嘉清楚当下是什么情况,他过来的时候都看到了。这个叫尹神曲的小姑娘他有印象,这就是个粘人Jing转世,身上贴着胶水,不好甩掉。
幸而他平日里喜欢装些哄人的小玩意儿。
从随身携带的布袋子里掏出一只木头做的小狗,霍嘉蹲下身子,拧紧小狗尾巴上的发条,将它放置在平地上。
这只木头小狗有巴掌大,肚子里头嵌着机关,只要转动小狗的尾巴,它便会晃悠着四条腿往前跑。
这玩意稀奇可爱,很适合哄年纪不大、又深居简出的大小姐。
果然,尹神曲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