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真好赚,一个月来个两三回,就打扫打扫卫生,给老人家和床上躺着的那个擦擦身体,喂饭也简单,就喂汤。
三个小时就能搞定。
她活做得糙,池小姐也不会生气,钱照给。还会给她准备外卖,都是好菜,顶香。
“我今早翻身子的时候,发现她长褥疮了。”说着,家政怒了努嘴,一脸嫌恶地示意隔壁的瘫子。
“好,我知道了。”
池藻藻弯了弯嘴角,觉得好玩儿。那个瘫子长褥疮挺久了,家政现在才发现。
呵。
“钟婶婶的弟弟跟我说最近会把nainai送到疗养院去。所以您就……”
池藻藻没把话说全,家政人Jing,立刻会意,“行,那我就走了。”
说着解下围裙,把衣兜里的钥匙递给她,“池小姐,再有这样的差事,您再找我。”
“好。”
池藻藻确认家政走了才关上门,戳了戳那个低垂着的脑袋,头颅轻易的就偏侧过去,像是挂在了某个柔软枝条上的柿子。
熟的快要落地了。
缓缓蹲下,手指伸到鼻下,池藻藻啧了一声,真是命硬还活着,
“nainai,我带你过去见芳芳啊。”
“芳芳……”老人仿佛瞬间有了灵魂,浑浊的眼球转了转,声音粗噶,全凭本能,“我还要给芳芳做饭。”
辘辘的车辙声,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刺耳。还未靠近那扇门,就听见屋里传出欢声笑语,还夹杂些呜呜声,扑哧扑哧,很急促。
居然还有力气骂她?
池藻藻戴上口罩,穿上外科手套,拧开门。
房间很闷,死气沉沉。
她还是可以闻到褥疮那股死老鼠的味道,还有长期卧病在床的人身上的屎尿味儿。
窗户被关的严丝合缝,黑色的遮光布让住在里面的人不辨天日。雪白的墙面上投映着钟方和他的新家庭享受着天lun之乐的VCR。
“爸爸最爱小磊了。”
“来,再亲亲妈妈。”
床上的女人死死地盯着墙面,恨不得用目光在那一家子身上烧出几个洞来,让那三个人血流不止而死。塞在嘴中的布团被无法出声的恶语浸shi,淌到枕头上。
还是那副恨不得生食其rou的样子。
池藻藻看腻了,暂停住投影仪,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酒Jing。
“钟婶婶,我给您的褥疮消消毒吧。”
床上的女人回过神,看见池藻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疯狂摇晃着头,竟带着了那副已经肌rou萎缩了的身体也跟着晃动起来,沙沙地响着,像是要凭借头部的摩擦力挪开,逃掉。
“呜呜呜……求求你……不要……”
像条受了伤翻滚着的蠕虫。
恶心又有趣。
池藻藻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求饶有什么用
酒Jing瓶盖被拧开,池藻藻微微用力,掀转过来那副还能呼吸的骨架子,背部暴露出那块约莫她拳头大小的黄绿色腐rou——像裂开的岩石,高低不平。
淌着水。
好臭。
她皱了皱鼻子,倒了约莫一瓶盖的酒Jing下去。
果然,那个身子开始疯狂颤抖,剧烈收缩的肌rou压榨出身体最后的水分,豆大的汗珠从毛孔中渗出来,迅速汇聚成小溪,藏青色的被子颜色更暗了。
百分之九十五的酒Jing,消毒效果就是好。
因剧痛而发出的哀嚎声越来越大,夹着咒骂,夹着求饶。
模糊不清,像是某种和声。
这声音让池藻藻兴奋,可是不够。
不够。
池藻藻随手摁开音响,放出歌,
“矛盾 虚伪 贪婪 欺骗 ”
“幻想 疑惑 简单 善变 ”
高级动物。
窦唯的声音磁性又迷幻,和着女人的痛苦的哀鸣。
好听的要命。
“地狱天堂皆在人间。”
她忍不住跟着抓耳的鼓点,脚尖轻点起地板,打起了节拍。手中的酒Jing瓶也因为身体的摇动溢出多少不一的ye体。
一曲未毕,酒Jing就洒没了。
池藻藻觉得有些遗憾,不过也只能关掉音乐。
她带她见识了地狱,自然也要带她见识天堂。
扯开钟芳口中的布,居然还带着些血丝。
“贱人,来啊,你不就是喜欢折磨我吗”
中气十足,看来没疼够。
“你有本事杀了我!”
“你妈在门外面哦。”
钟芳果然住了嘴,像个戳破了的气球。
嘴唇上的干壳上下碰撞着,就像金属在交锋,铮铮地响着,嘴唇裂开,流出血来。
“藻藻,是我对不起你。你给我妈喂点饭,好不好。算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