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带着兵权连夜出了京城,他手中的虎符是皇上赐给他的,母亲说皇上那日醒过一次,只是太过虚弱没有惊动众人。
七皇子身边只跟着皇上的亲信,而他们去的地方是——函关,即使姬桓一手遮天,也有他势力薄弱的地方,那自古便是兵家要塞,风沙漫天,沙漠里埋葬的满是动物与人是尸骸,更别说大漠里还有茹毛饮血的蛮子躲在暗处对中原虎视眈眈。
母亲叹道:“皇上到底没有病糊涂,兵权是秦家唯一的根基,她没有留给君后。”
“姬桓可以派人刺杀他。”秦忧知道,姬桓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七皇子,皇上会把兵权交给他,甚至也可以留下一道秘密遗诏,如果遗诏上的储君人选是七皇子……
“你不用担心,函关还有黑骑卫保护七皇子。”
“黑骑卫?”
“高宗皇帝生前训练的暗卫,他们世代效忠秦氏后人,若七皇子能通过黑骑卫的考验,会成为他们的新主人。”
“考验?什么考验?”
“我也不知道,自从高宗皇帝崩殂后,黑骑卫便一直驻守函关,我从未见过他们的真容,而且黑骑卫已经几百年没有主人了,若七皇子真能统帅黑骑卫,倒也算他的造化。”
秦忧不知道七皇子对皇上都说了些什么,竟让皇上把一直攥在掌心的虎符给了他。并让他一个男子统领军队,秦忧猜也猜得到,他到了那铁定会吃不少苦,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子突然成为众兵之上的将军,谁能真心顺服。
秦忧担心他,但也佩服他,只要掌控了兵权,姬桓也不能轻易动他分毫。
七皇子给了秦忧新的希望,活下去的希望从未像现在这般强烈,七皇子尚且可以拼死一搏,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没过多久,女皇驾崩,秦忧本打算迎娶薛非倾过门,也不得不往后推迟,她松了口气,明知道自己要辜负这个男人,但心底却没有多大的悲痛,她往脸上扑了点白粉,让自己看起来苍白又憔悴,才换上丧服随母亲进宫祭奠先皇。
在路上的时候,秦忧迫不及待的问母亲:“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京城?”
越亲王面色沉重,话里无奈:“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太后不肯放我们离开。”
秦忧沉默半响,缓缓道:“若实在无法,女儿断不会拖累父母,母亲不要和君后作对。”
“可是……”
“不过一副皮囊罢了,姬桓他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男人。”她掀开帘子,路边一闪而过的花楼大门紧闭,眸中微光闪烁,淡淡笑道,“男人嘛,食色,性也。”
越亲王说不下去了,车厢里陡然沉默下来,是她这个母亲太过无用,害了自己的女儿。
秦忧跪在灵前发呆,花小敏悄悄挪到她的跟前儿,跟她咬着耳朵低语:“好妹妹,你可算是出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秦忧冰冷僵直的身躯瞬间流窜过一阵暖意,她抬起头微微笑道:“无大碍了,姐姐近来如何?”
花小敏苦笑:“别提了,现在朝中人人自危,君后,不,现在是太后了,太后摄政,朝中免不了又是一番清洗。”
“波及到花家了吗?” 秦忧明了,当权者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喜好建立秩序,姬桓也是一样。
“有点吧,还好我老娘懂得明哲保身,及时站在了太后这边,其他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太后摄政以来,但……哎,太过霸道,张大人和陈大人都是朝中元老,一向与太后政见不合,何况她们党羽众多,太后不能把她们拉拢为己所用,只能找个罪名铲除她们,这些日子贬谪的贬谪,流放的流放,朝廷上就跟杀猪一样惨烈。”
“那段日子皇上也不出手约束太后吗?”
“皇上的兵权早就不在手里,太后更是有恃无恐,由于太后一时大意失了兵权,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受人严密监视着。”
“张大人和陈大人呢?”
花小敏摇摇头:“她们的乌纱帽还在,太后暂时没有动她们,大家都说是七皇子在保着她们,我以前还没看出七皇子有这番魄力。”
“也有可能不是七皇子。”秦忧打碎了她的幻想。
“谁知道呢,反正这些男子越来越不好惹了,”花小敏暧昧的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嘴角的笑逐渐淫荡,“太后如今正值壮年,偏偏成了鳏夫,听说许大人可是暗自搜罗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少女,等三年丧满一过,就进献给太后。”
秦忧惊愕,连连咋舌:“这……这样可以吗?”
花小敏说道:“这天下都是太后的了,更何况这些许个貌美少女?”
今夜,轮到秦忧彻夜守灵,她跪了一会儿便觉得夜冷风凉,起身去偏殿添上一件外衣,一脚刚踏进门槛就瞧见姬桓端坐在凳子上徐徐饮着一杯茶,他一身黑色锦袍,衬得身形高大挺秀,眉目清朗,神态自若,脸上看不出一丝悲痛,秦忧倒觉得他不像是个正常的鳏夫,反而是谋害妻子的元凶。
听见她的声音,他抬起头对她柔和笑道:“忧儿,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