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准备大剧院的芭蕾舞剧,作为一个以舞蹈特长生的身份进入这所学校的学生,元旦晚会表演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
短时间内要排演两部风格全然不同的舞剧,这对于任何一个舞者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尽管熟悉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骤,这些东西早已烂熟于心,如果不能自由支配自己的身体,那么技巧再过熟练也都是枉然。
因此只能抓紧时间训练,以最高的效率启动休眠几个月的身体。还好现在年轻,身体柔韧度很大,没有多久就渐渐进入状态了。
这个训练过程中,她没有碰到过夏千颖,无论是学校里的演出,还是大剧院的演出,编导都表示,分开训练,夏千颖能快速融入角色,届时直接上台就行了。
那个楚楚动人的少女形象似乎一点点在她记忆中淡化,也在她的生活中淡化。除了演出,同在一所学校的两人私底下居然没有见过一次面。
高强度的训练让她非常疲倦,文化课也有所疏忽,每天上课,瞅着老师不注意的功夫,脑袋小鸡啄米似的就要往桌子上点。
宁馨把一摞书垒得高高的,恰好能遮住自己的脑袋,实在困得要命,嘟囔了两声,让同桌帮自己掩护掩护。
“初阳,我睡睡,你帮我盯着前边,老班的课叫我起床。”
同桌看着她眼底下淡淡的青黑,在白皙柔嫩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明显,不由得像个忧心忡忡的老妈子一样摸了摸她发丝柔软的脑袋,小声回答:“你睡吧,我来帮你把关,看你累成这样。”
边说着,边拿起自己最爱的数学的课本,全往那摞本就高高堆起的书上垒,慌慌张张的样子颇有种替人毁尸灭迹的局促感。
全然忘记了自己是班里的风纪委员,也全然忘了站在校门口抓起纪律的时候铁面无私的模样,那是连喜欢的男生迟到一分钟都要忍痛大义灭亲的啊。
期中考试之后,班级进行了一次大清洗,老班亲自督导,上演了一场换桌大戏。这个心机秃头老头因为宁馨不爱学习,像是故意伤害她似的,把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都安插在了她四周,唔,年级前十都在她旁边了。
顶着一众学神的死亡凝视,就连宁馨这种学渣都产生了莫名的紧迫感,寻常时候也要好好听课的。
唯一让她不满的地方是,为什么要把陆洲这家伙放在她眼前晃悠?
宁馨跟班主任反应了好几次,每次都败北而归,秃头老班倚老卖老,只拉长了强调回应她:“有什么要求,把数学考及格了再说!数学不及格没有人权!二三十分的数学,丢不丢人!”
这老头公器私用,为了提高班级平均分无所不用其极,全然不顾让一个这么高的男生坐在她前面到底是一件多么不合理的事!
于是每天上课时间,她都只能盯着陆洲的脑袋出神,像是要把他的背影戳出一个洞。
只不过今天太累了,她暂时没力气瞪他了。
坐在前方的男生垂着眸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两个公式,神情认真而专注,一如既往冷淡从容,似乎除了书本和知识,外界的一切都无法进入他的世界,身后女孩子间的悄悄话却一字不落地落在了他耳朵里。
他听见了她细微的嘟哝,压抑着某种不满,还有一些疲倦,娇娇嫩嫩,湿漉漉的,如同奶猫入睡前的叫唤一样轻柔可爱,一下一下挠在了他心上,让人心情软得一塌糊涂。
她就睡在他身后,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见那张美丽的睡颜,安详而无辜,长长的睫毛垂落,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他一直知道,她可爱美丽得像个洋娃娃,清醒时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像,睡着时纯洁而又无害的样子也像。
不过,也只是外表像,她才不是无害无辜的,那双利爪拧着他的胳膊不放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他感觉耳朵有些发痒,不由得挠了挠,只摸到了滚烫的温度。
瘦高的身板随着她清浅的呼吸,慢慢挺得更加笔直起来,身子微微挪动,几乎遮住了讲台上老师的全部视线。
赵初阳排斥任何一个靠近她的异性,总是对他抱有莫名其妙的敌意,甚至还明里暗里警告他不许靠近宁馨。
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个性格疯疯癫癫咋咋呼呼的女孩子,她实在是太吵了,整天嘴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像几百只鸭子一样聒噪,每天对宁馨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的不像话。每当看到这些恶劣的行为,少年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沉重严肃了。
两人相看两相厌,只因为他沉默寡言,这种矛盾倒是没有像赵初阳和骆扬的矛盾那样摆在明面上。不过从某些角度而言,他们的行动倒是出奇一致。
少女安然入睡,任由班里书声琅琅,而她披着从窗外漏进来的暖阳自在安眠,呼吸浅浅。
她的同桌机敏地盯梢,齐刘海之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时刻防备着敌军偷袭,尤其注重关照窗外,那是班主任经常光顾的地方。
而少女的前方,少年的背脊一如既往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