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很快布置好临时安置点,我简单的处理伤口后和罗凯还有他师哥一起躲进帐篷里。他才告诉我,去省博的路上忘了带一份资料,回来的路上遇到地震,车子没办法开,回省博又太远,只好先走回旅馆,平时开车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硬生生走了七多小时,脚底磨出好几个泡。
“你哥来的真不巧。”他师哥摘下眼镜放进上衣口袋里,面庞清秀,眉眼狭长。
“是啊,哥,你怎么突然来找我?”小凯缠着我手指上的纱布,开了一瓶矿泉水放在我嘴边,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干涸的喉咙才得到滋润。
“不亲眼看见你好好的我不放心。”我哑着嗓子说。
“你哥还真不放心你,把你当小孩子呢。”
“我哥最疼我了。”小凯扶着我躺下,挠我的掌心,心悸不安的感觉渐渐消失。
乌蒙不是震中心,受损较小,我们三个人休息好帮着做救援工作。各地调来的支援队伍里,居然有一位是救过罗凯的警察,他又和罗凯的师哥认识。
“我们算半个同僚吧,请他帮忙破案呢,具体细节就不能多说了,这还真是巧啊。”何警官搬着救灾物资和我说道。
前后等待了半个月才回到塘安。期间信号恢复,我联系到了曹承元,好在他临危不乱公司都正常工作。
“没耽误你的婚礼吧?”
“没有的事,罗老板,你平安回来就好。”
“你有没有认识的心理医生?”
“罗老板,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我想任何一个经历过地震的人都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生命转瞬即逝,骨rou分离,事业,家庭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远远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概括的。
“嗯,帮我找一位吧,靠谱一点的。”
“好。”
回到塘安伤口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断裂的指甲也长出半块,在医院上药的时候,小凯盯着我的伤口倒抽冷气,一个劲喊疼。
“是你哥换药,又不是你,怎么比你哥还能喊?”医生训斥完他就缩在椅子上,咬着嘴唇不说话。
回家的路上,小凯开车,我用指腹按压他的右脸,从我这个角度看他,脸颊鼓鼓的,像是在赌气。
“真的不疼了,都结痂了,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哥,曹承元给你找到心理医生了吗?”
“嗯,是他高中同学,心理学博士,在老城区那边,自己一个人单干,约的时间是这周六下午。”
“行,那我和你一起。”
周六在殷医生的别墅里聊了三个多小时,罗凯在地下图书馆看他的藏书。他年龄与我相仿,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从各种方面开导我。
“罗先生,我觉得您的问题不在地震。”他摘下眼镜放到桌上,双手向后撑着办公室交叠双腿看着我:“行为评估结果显示,您有中度的焦虑症,尤其是提到您弟弟罗凯的时候。可能您自己都没注意到,提到他您就会微微发抖,请问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又有人触碰了电源的开关,我却不想再想起那时候的事。
“罗先生,请您放心,我有很高的职业Cao守,如果您不能告诉我,那么会对您的治疗效果造成影响。”
我犹豫着开口:“他小时候受过虐待,九岁之前的记忆记得都不全,尤其是被虐待的事情,几乎都忘了。”
“是您还是别人虐待他?”
我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手心捂着额头:“是我爸妈。”
殷医生转身拿起眼镜打开电脑,盯着看了一会,说:“罗先生,您今天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可以把故事说完。”
“他要我把之前的事说给他听,能不能一起?”
“我不建议这样做,从监控来看,您弟弟可能有躁郁症,我担心突然告诉他,回加重刺激。具体哪种类型,是轻是重我现在还不能准确告诉您。”我站起身走到电脑前,他指着屏幕:“您看,他在阅读紧张桥段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咬手指,平常也有抠手或者咬手指的情况吗?”
“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之前,大概是受虐待之后。”
我回到躺椅上,殷医生坐在我旁边拿着垫写本,“罗先生,请问您和罗凯是恋人关系吗?”
我微微愣住,虽然知道没有什么事情能躲得过他,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说是。
“祝您幸福。”他在纸上写写画画,抬起头看我:“罗先生,现在我希望您叙述完整当年发生的事情,尽可能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我有些尴尬,“殷医生你不奇怪吗?我们这种在正常人眼里叫……乱lun。”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世界上有七十多亿人,就会有七十多亿种的感情,每种感情都不一样,只不过被分成大众小众而已。别人说乱lun是变态,但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种少见的常态化问题罢了。乱lun常发生在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