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小聚。散场时间不晚,正是结束晚餐的高峰期。他向友人挥手告别后正准备步行回家,突然注意到街对面的她。
他快步穿过车流,看着她站在餐厅外与朋友说笑,双方拉开距离走回自己的车子,她的朋友在进入车中前又说了什么,惹得她回身大笑同时逐步后退已经走到了行道边缘的她后跟踩空,趔趄着就要稳不住身形。
有人扶住了她的肩,使她的躯体有个可以依靠的支柱。她心有余悸的站稳后,扭头看到了那张许久未见的面庞。
他原本微皱着的眉宇因这久违的容颜真切出现在眼前而舒展,秀逸的金发在灯下亮着烁光,她对他露出惊喜与感谢的笑。
她说起从前在片场,有次她玩平衡游戏结果失败摔倒,也是他从房间另一头赶来把她扶起。
他还在看着她,仔细得就像素未谋面。她化了淡妆,眼尾和嘴唇都粉粉的。一定是太久没见,他总觉得她虽如从前美丽,却还是有些他看不透的地方变了。
他说,他不怀疑她驾驭高跟鞋的能力,只是走路要注意,尤其是现在。他的视线扫向她裹在黑色大衣下高高耸起的肚子,难以想象她是如何控制这具躯体的。
他不让她独自回去,坚持把她送到家门口,在接受了来自她与丈夫的双重感谢之后,才走回自己家。
是啊,明明他们住得那么近,为什么在她休产假后却从没去看过她呢?
他甩了甩头,驱走这个无关紧要的念头,踏入了更深的夜色。
他妻子在第一时间得知了她生产的消息,三天后她刚出院回家,他们即登门探望。
来的朋友很多,女人们都在起居室里轮流抱着宝宝,她丈夫则带着男人们到吧台喝饮料。
男人们显然对初为人父的话题只需意思一下,没几句就转到了工作或球赛方面。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参与着,心思上却在注意着房间内传来的笑谈声与婴儿啼哭。
后来客人们都走了,他妻子去厨房给她做新研究的孕妇餐,他走入房内,她正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孩子。
注意到他的到来,他们寒暄了几句。他问她生孩子有多痛?她想了想,说起他们曾经拍过的一个情节。
他被人拖着反复捶打,全身骨骼粉碎性断裂,他拍了好久,才演出那种痛不欲生的奄奄一息。
她说生完以后,才觉得那场戏他还是没拍好。他说那让编剧下次加个她被殴的情节,相信一定可以真实还原。
她笑着要给他一拳,他机灵躲过,咧嘴无声大笑。
他想永远都傻傻的看着她笑,而她眼里也都装着他的模样。
他们终于迎来了那部戏的大结局。只是关于角色最终的安排,她与编剧起了争执。
作为男主角的他在剧终时为了拯救世界而牺牲自己,女主角则在悲痛过后继承他的事业。
作为女配角的她呢,也在那场战役中身受重伤,失去了自己的能力,最终接受了一个她不爱的人与其结婚隐退。
她非常、非常强烈的抗议这个结局。她对编剧说,既然你们已经榨干了她的所有价值,为什么不让她也去死呢?
这个角色一直没有依附任何人,无论她遭受过多大的困境,她始终是靠自己走出。反正你们从未给她塑造过成熟的感情线,也不愿给她展开个人篇章,那不如就让她在最灿烂的时候死去,与她唯一动过心的那个人。
这么多年来她虽然对角色发展颇有微词,但每一次都以她妥协告终。同事劝她算了吧,这么多季都忍了,再争个结局又有什么意思呢。
然而这次她非常坚定的表示,正因多年的亏待,所以更应给她一个好结局。哪怕她所要求的结局根本算不上传统意义的好。
毫无疑问他站在她那边,甚至不惜违背合约以罢演威胁。
其实她的要求真的不难实现,只是演员胆敢挑战编剧的权威,这就让后者很不高兴,不愿动笔修改。
最终还是那位一直在认真刻画她的角色个人线的编剧提供了一版她所希望的结局,递交到制片面前得到认可,终集才得以如期开拍。
那场大夜戏比想象中完成得更顺利。午夜未过他们就已杀青,虽然后面还有几场配角戏要拍摄,但剧组早就决定当晚提前庆功。
也许是最后那场戏耗费了太多心力,他们在Party上很疲惫,所以没待很久就告别大家回去休息了。
他们的房间相隔不远,先到了他的房门前,她拍了拍他的肩,脚步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走去。
They are finally together...
...Then WE?
他没指望她会回应,但是她却回过身来。
于是他径直跨过这几步的距离,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入自己怀里,一个吻应运而生。
她本能的想要抗拒,又本能的无力自控。双唇间的厮磨吞没了感官之外的一切,她终于放弃抵抗,双手抚在他的胸前,仰起头深深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