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下手其实非常轻柔,但奈何江怀打得太狠,一道道肿烂的伤深深撕开tunrou,再加上山崖旁生长的荆条上面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如果不仔仔细细清理上药,恐怕就算伤口愈合了也难免留下丑陋的疤痕。
一番折腾下来后陆淇又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shi透,唐奕皱眉看了看他tun上渗出来的汗,想了想还是让人推了一个硕大的烤灯进来。
烤灯是治疗大面积外伤的常用医疗手段,不仅能抑制伤口因chaoshi而发炎,还能更快消肿促进愈合,只不过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会带来额外的痛楚。
刚开始烤会觉得暖融融的挺舒适,过一小会便会觉出伤口被烤得炙烫刺痛,犹如针挑一般刺激得伤口突突地跳,陆淇烤了这么一会就差点疼晕过去,哑着嗓子哀叫不止,刚喝下去的粥又黏糊糊反胃上来顶着喉管,说不出的恶心难受。
唐奕也颇为心疼,只能安慰他很快就好,还费尽心思捡了些好玩的事说与他听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那盏带给他无尽痛苦的烤灯才被推开,陆淇像又受了遍刑一样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头疼欲裂,身后两团rou彷佛被炭烤过一般刺啦啦地剧痛,枕头上被他生理性眼泪浸shi了一遍又一遍。
唐奕不知用什么手法按了他几个xue位,过一会他恶心的感觉便缓解了不少,睡意又浓重地涌上头,一时间便体力透支地昏睡过去。
唐奕眼见着他受这么大罪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暗自把江怀从头到脚骂了两遍,等他睡着才沉着脸起身。
夜狼见主子心情不好,连忙站得更加规矩了几分,见他要走便落后他一步快速跟了上去。
唐奕道,“你去给他置办个新手机送过来,等一下他再醒了,想吃什么用什么都按他说的去做。”
夜狼应是之后又尽职尽责道,“可主子身边时时刻刻都不能没人。”
唐奕不在意地摆了下手,
“这几天你不必跟着我了,就留在小淇这贴身保护,他有什么事随时和我汇报。”
“至于我身边,日日这么多保镖跟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们又不是离了你就不知道怎么做事了”
夜狼一低头,
“是。只是主子的安危永远是第一要紧的事,属下不能不尽心。”
唐奕拍了拍他肩,披上风衣抬脚走了,门外走廊里侍立的十几个保镖立刻呼啦啦地跟上。
----
这天傍晚,褚思明得了消息之后过来看他,见他病房门里门外站着几个西装领带的黑衣保镖吓了一跳,等被人搜身之后才允许他进门,结果陆淇还在睡着。
他问了问专门给这间病房值班的小护士,知道他只是受了外伤还在低烧,没有什么别的危险,悬着的心便放了大半,只留下了一大篮花花绿绿的水果,说不想吵醒他改天再来看望。
说来也奇怪,他来医院的时候其实心里隐秘地期待着见到什么人,但好像又有点怕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纠结着心情过来,没见到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可心底难免有些失望。
----
陆淇这医院一住便是一周。
按一周时间算下来,这间顶级病房的开销早就达到了七位数,这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是难以负担的天文数字。然而仁颂这家M市的金字招牌医院是唐氏旗下产业之一,陆淇作为唐家少主的弟弟,想住多久自然都是可以的。
可他勉勉强强住到第七天,等大部分伤口开始结痂便说什么都不想再住下去了。
彼时他拉着唐奕的手来来回回地轻轻摇晃,
“奕哥哥,我不想孤零零地呆在医院了,我想…我想回家。”
唐奕摸了摸他头,温言道,
“那我告诉江怀一声,让他来接你回去。等回到燕西公寓那边了,哥哥去家里给你看伤也是一样的。”
陆淇脸上神色一下子便黯了下来,七天了,哥都没来瞧过他一眼,没打过一个电话。
他每天都在受刑般的换药后疼痛难忍时告诉自己,再多忍耐一天,再多等一天,哥哥就会消气了,就会主动来看他了……看到他被打得皮开rou绽的伤,看到他疼得连安睡一夜都成为奢望,多多少少就会心疼他,就会原谅他一点了…
他每天都在这样的期待中醒来,熬着,盼着,然后又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昏昏睡去。
多少次清醒时他偷偷咬着枕巾的一角默默流泪,小声说着,哥…我好想你…
可是没有人回应,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终究还是不曾来过。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拥有说想他的资格。
……
他沉默了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
“我哥在忙吧,没关系,不要告诉他了…我不想给哥添麻烦。”
“奕哥哥,你能带小淇回家吗…”
唐奕斟酌了一下,江怀那件事恐怕还真没有办完,等他腾出手来再让他接小淇回去倒也更为妥当,因此便顺着他心意应下来,
“也好,等下午收拾一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