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卖,十岁出头又被养父母再次卖到城里,十五岁从第二任养父母家中逃出,想告第二任养父猥-亵-性-侵,却差点被抓住。进山澜之前,他一直过得很难,山澜是他人生的转机。这些,都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陆澜听得既心惊,又不解:“怎么会这样?”
按道理,这样经历的孩子,娱乐公司是肯定不会收的,尤其是爱豆这一行。否则将来但凡翻出来一点,所有包装和投入就都打水漂了。
“当然,公司资料里的景辰不是这样的。他进山澜,是我一位朋友的推荐,当初资料送到过我这里,上面显示他出身普通。我当时没有细看,直接给了下面,他也就进来了。”
“你朋友是他什么人?”
“什么人?”陆君山顿了顿,“你觉得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吧。”
陆澜语塞,心下了然,心头滋味复杂。
完全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凭借对方的举止和给人的感受肆意评定对方。了解以后,发现另一番面貌,就无法再妄自评价了。
半晌,陆澜只是问:“那你朋友现在和他断了吗?”
陆君山捏了捏弟弟的手,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送到山澜,就完全是属于山澜的人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找上我。”
“……”什么欺男霸女的言论。
陆澜往回抽手,没抽动。试了几次无果也就作罢,扭过头去,低声喃喃。
“那又哪里像我了,我才没有那么惨。我有你,不会被卖掉,也不会要一再出卖自己才能生存。和他相比,我就是……温室之花。”
“可我害怕。”
“怕什么?”
陆君山张口又止,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到底默然。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陆澜便转回脸,见兄长满目苍然,好像有很多说不出口的话。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说,也许是过期太久已经不值得说。
陆澜恍然领悟了陆君山口中的“怕”。
他关在学校里当叛逆少年的时候,陆君山也不过就是刚刚在社会摸爬滚打不久。自己立住脚跟尚且不易,何况还要给弟弟撑起一片稳固的天。
那些年陆澜只看得到哥哥不够关心自己,太忙碌太冷漠,却看不到他从一个普通人迈到现在这个阶层,冒了什么险扛了什么压力。
陆君山当然是应该怕的。
他曾经冒过的每一个险,都可能覆灭兄弟俩看似平静的生活;他只要走错过一步,陆澜就会要真的用到自己拼命的劲儿去求生存。
他在景辰身上,看到的其实是自己的后怕。那点特别的青睐和扶持,也就源自于此。
陆澜不再问,把手放回了哥哥掌心,在黑暗中悄悄握住对方的手指。
半个月后,陆澜和景辰一起进了组。剧组先拣难拍的拍,包含两个主角的A组下乡进山,拍一段追凶深林的戏。
剧组挑选的村庄是真正的深山小村,光乡下的路就要开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导演怎么勘到的景。
到了地方,演员还要先花点时间熟悉场景。一个工作人员带陆澜和景辰去逛,一圈下来,陆澜注意到,景辰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心情不好?”午饭时间,陆澜坐在他对面。
剧组工作餐是村里农民做的农家饭菜,碗筷有限,每人一副大瓷碗加筷子。景辰面前那一碗,一口未动。
陆澜又问:“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景辰象征性扒拉了一下,往嘴里送了块干巴巴的茄子,“我不喜欢这里。”
“艰苦是艰苦了点,但这地方风景不错。拍戏就是这样,你要做演员,以后还有更苦的环境。”
景辰闷闷地回:“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话音刚起,忽然想起陆君山之前说过的景辰的经历,陆澜噤了声。
稍作停顿,转而安慰:“就半个月,忍忍就过了。”
景辰点点头,没说什么。
戏从当晚开始拍,两人分别拍自己的夜戏场景,暂时没有对手戏。陆澜的动作戏多,拍得久,回到住处,景辰已经结束了。
住也是农家房子,从村民手里租的,前后凑了好几家人才拼够房间。两位主演也不得不凑合住一间屋子,见陆澜回来,景辰赶忙迎了出来。
两人熟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客气。
陆澜有些意外:“怎么了,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没有,我就是在等你。”景辰跟着他进房,亦步亦趋。
“有事?”
“……哦,有,想和你对戏。”
“那你等会儿,我洗把脸。”陆澜拿了毛巾,转身出门去院子里的水井。
景辰顿了顿,又尾随而来,站在旁边看他洗完脸。这下陆澜确定,他跟着他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原因了。但小师弟看起来不想说,他也不会问。
正常对戏,渐入佳境。一个小时后,又自然停下,各自上床睡觉。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