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退出了屏障。
要是在正常情况下,祭司绝对在他没退出去之前发觉,可现下祭司陷在梦魇中,早就没了平时的洞察力,自然发现不了跟他打斗的“明韶”
,不是真的明韶。
祭司手上沾染了太多的杀孽。
经年累月,又因为早年的经历,被梦魇困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纵使明韶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鬼界的鬼,最怕的不是死。
而是梦魇,梦魇可以让一个意气风发的鬼,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它可以勾起鬼心中,最脆弱最不堪回首的往事,然后一一浮现在被它困住的鬼眼前,一天,两天,被困住的鬼摆脱不了梦魇,只能一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最不愿回忆的往事,只要你向梦魇低头,愿意做梦魇的食物,你就可以解脱。
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做别人的食物呢。
明韶看着陷入疯魔的祭司,眼底有微不可察的怜悯。
祭司是个可怜人,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人食鬼,逐渐邪术。
纵使他再可怜,面对这些罪状,明韶也不可能对他手软。
一刻钟后,祭司终于冷静下来。
刚才的疯狂,不仅打伤了傀儡,更多的攻击是落在他自己身上。
浑身伤痕的祭司,躺在地上,眼前浮现过往云烟,半响,他惨淡一笑,似释然又似怨愤:“你一出生就是大鬼,没有被其他鬼欺负,还有忠心耿耿的护卫,年纪轻轻就渡过了鬼王劫,成了鬼王,轻轻松松就收服了前任鬼王和我的手下。”
“跟你比起来,我的一生,就像个笑话。”
明韶看着他,没有说话。
祭司也没指望明韶回应他,他透过屏障,眼睛看着某一处出神:“我是被烧死的,你说那火奇不奇怪,哪儿不烧就烧我的脸,我的脸在大火里炙烤,弄成了这幅模样,后来成了鬼,也是那副难看的样子。”
“我变成鬼后,鬼气弱的很,经常被其他鬼欺负,我用来遮脸的罩子被它们抢走,它们看到了我的脸,”祭司很平淡的说着那些不堪的过往:“从那以后,它们就变着法儿的嘲笑我,我反抗的越激烈,它们就越开心,在它们眼里,可能我就跟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可以随意逗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后来它们被大鬼吃了,我很开心,终于不用再受欺负了。”
祭司说:“但是我没想到,我居然会被大鬼当成货物,展览给其他鬼看。
”
“我被展览二十一天,”祭司问明韶:“你知道赚了多少钱吗?”
明韶只看着祭司,不说话。
祭司也不在意,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大概赚了几万吧,那些鬼喜欢拿菜叶子砸我,砸一次一百块,那段时间,我身上就没有一块干净的。”
“后来,大鬼被一个修练邪术的道士吃了,然后我被道士带走,当了他的弟子,”祭司说:“我学成后,杀了道士,然后回来报仇。”
他笑的讽刺:“可是当初折_辱我的鬼都被大鬼吃了,大鬼也被道士吃了,道士也被我杀了,但是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就要遭受这些。”
明韶冷冷地开口:“所以你就开始滥杀无辜,你跟那些鬼有什么区别。”
祭司说:“他们一点都不无辜!”
他眼睛瞪大,看起来有些吓人:“都是一群骗子!我杀他们是为了报仇,要不是他们我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怎么会遭受那些屈_辱,都是因为他们的贪婪,断送了我的一生,我恨他们!”
明韶道:“无可救药!”
“我是无可救药!”祭司大声说:“那也是被他们逼的!”
“他们要是不把我买给别人,我会死吗?!我会被欺负吗?!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明韶懒得跟祭司说话,直接出手捆住他,画出传送阵,准备将他传送进幻狱。
黑洞渐渐将祭司吞没,祭司笑着说:“你也清楚,我就快死了。”
明韶冷眼看他,祭司说:“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报我看是落不到我头上……”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浑身鬼气正在溃散,他惊恐万分:“这是怎么回事——”
明韶道:“不是你说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的报应到了。”
祭司想抓住鬼气,可鬼气就在他指尖消失,他大喊大叫,渐渐消失。
明韶明白祭司为什么惊恐。
祭司的鬼气是他立身的根本,是保证他不被欺负的首要条件,现在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鬼气在眼前消失,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明韶收起屏障,看着被损毁的东西,吩咐外面的鬼仆清理,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去找顾乐,也不知道宝贝醒了没有。
鬼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大长老不见了,出来的确实鬼王,但他只是一个鬼仆,努力完成主人的命令,才是一名合格的鬼仆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鬼王并不是他的直属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