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末宅家的早晨一般是慵懒平淡的,甚至有点无聊。
窗帘没有完全拉拢,眼膜感受到的光亮已经很强烈,但辛成涣并不愿意睁眼,抬起胳膊挡在脸上,享受赖床的时光。
直到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忽然间铺天盖地裹挟了他的嗅觉,这是种让人极不舒服的味道,好似周身的一切都变得沉重、压抑、粘稠。
连床垫都似下沉了几分。
等等,床垫好像真的下沉了!
辛成涣猛地睁眼侧头,一个背对他的陌生长发女人就在他视线极近的距离,不到一尺之隔,与他躺在同一张床,盖着同一床被子。
太多震惊怀疑的念头如同洪流一般涌入脑海,好在他还没失去基本的思维能力,种种复杂情绪下辛成涣迅速确认了两件事。
梦境不可能这么真实和细节。
他昨晚绝对没干什么奇怪的事。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出在对方身上。辛成涣纠结着是否要叫醒对方或者先看一看正脸,万一是什么奇形怪状的外星人或者干脆不是人……
想象朝着奇怪的方向奔驰而去,辛成涣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身下的床单已经变shi了,他伸手摸了一把,举到眼前满手鲜红,充斥整个房间的气味愈发明显。
辛成涣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离开被子才想起自己全身赤裸,他愣了两秒连忙扯过搭在椅子上的衬衫围在腰间,得亏这个过程中床上的另一人没转过头,这大清早的简直说不清哪个时刻槽点更多。
掀开被子,床单上的血迹还在蔓延扩散,源头就是那人躺的位置。辛成涣几步绕到床的对面,又是一愣,居然是个男人。
但眼下无暇去分辨更多,辛成涣头一回亲眼见识什么叫血流如注,这人浑身是伤,已经陷入昏迷,他伸手探了还有呼吸,不过再耽搁就不一定了。
男人身上没有一样寻常,辛成涣不敢打120,拨了私立医院的电话,又取出家用药箱做了些简单的急救。
床单估计也用不了了,干脆被他拿来擦拭血ye。辛成涣小心地剪开紧紧粘连在皮rou上的衣物,先止住大的伤口继续流血。
很快救护车到了楼下,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楼接手伤者,辛成涣迅速套了身衣服,跟着去了医院。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辛成涣站在门外,有种时间错流的茫然感。
他转身走到走廊的长椅坐下,手肘支在膝盖上等待,其他病人和家属看到他身上沾染的血迹都绕着路走,他也不怎么在意。
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走到面前:“辛先生吗?麻烦您跟我来办下手续。”
辛成涣点了下头起身,填了表签了字刷了卡,手机短信提示银行卡的剩余余额,不真实感更强烈了。
这个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2
辛成涣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下午三点他与同事打了个招呼就提前离开,坐上了去私立医院的地铁。
地铁口和医院之间还有几百米的距离需要步行,他瞥见人行道上的临时摊贩,驻足买了些时令水果——医生说七万块各项指标恢复良好,应该快要醒了。
七万块就是那天莫名出现在他床上、受了重伤的男人。
私立医院收费高是出了名的,手术连同住院费用加起来,辛成涣已经垫付了七万。
要不是这件事儿,辛成涣还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心地善良的人,都不考虑对方会不会还钱或者有没有能力还钱,这可不只是因为七万块长得帅。
有一说一,七万块好看是真好看,隔壁病房护士最多一小时巡视一次,到他们这儿一小时起码要来四五次。
辛成涣先和主治医生聊了一会儿才去到病房,他坐在家属陪护的折叠床上,看着输ye瓶中的点滴发了会儿呆,起身洗了个苹果削给自己吃。
吃完如果七万块还没醒,就明天再来。
他是逆着光线而坐,因此微微偏头寻找眼睛更舒适的角度,直到苹果送到嘴边,才察觉到被人注视的违和感。
一转头,七万块正睁着眼,不知看了他多久。
辛成涣一个激灵,牙齿磕到嘴皮上,痛得嘶了口气,半天才找回语言。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说话?”
七万块慢慢张开嘴:“请问这是何处?”
声音干涩嘶哑,最后几个字几乎发不出声,辛成涣连忙给他倒了杯水,扶着人起身:“你先喝口水。”
“……多谢。”
喝完水说话果然顺畅了许多,就是腔调有点奇怪。
辛成涣这时还没在意,回答对方的上一个问题:“这儿是滨州医院。”
七万块看了看病房四周,似乎欲言又止,许久才迟疑问道:“滨州医院是在哪一城?”
“A市。你不是本地人?”
七万块点了下头,没再继续询问。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辛成涣琢磨着不对劲,七万块看似平静,但正常人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