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四点,我在一片漆黑的酒店房间里醒过来,密闭的空间里全是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
大脑恢复神智后的第一秒,我想到了最紧要的事情,连忙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在地上摸索着我的背包。
屋子里太黑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痛,尤其是阴道里和穴口,轻轻一动都会扯着,痛得我蜷缩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摸索背包,连开灯这件事都忘了。
我抬起手擦眼泪,才摸到了脸上戴着的眼罩,原来看不见是因为被蒙住了眼睛。
一把扯下眼罩后,我看见了不远处的灰色背包,连忙爬过去抓起包拉开拉链,翻找里面还没来得及扔掉的药盒。
这是一周前买的紧急避孕药,我死也没有想到,还能有再用上的一天。
房间的桌子上有矿泉水,我止住眼泪,哆哆嗦嗦地拧开瓶口把药一把吞了,一颗心脏才落回了原地。
马上就要高三了,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怀孕,我的人生就彻底完了。
不对。
那个人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从遇上他开始,我的人生已经被毁了。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大腿间干涸的精液散发着气味,我一边哭一边干呕,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浴室走。
连灯也不敢开,我就这样拧开花洒洗澡,但不管怎么用力搓,身上的味道都散不开。我闭上眼睛,把手指插进阴道里,抠挖那些残留的精液,黏稠的一滩顺着落到手掌里,恶心得我又弯下腰吐了出来。
一阵昏天暗地的干呕后,我看着手里的精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些都是证据,我要报警,我要让那个强奸犯坐牢!
但下一秒我就想起了外面背包里的那一堆现金,那是我和对方的交易证据。
我又想起了对方掌握的我的个人信息。
还有被拍下的那些照片。
最后我在浴室里哭了很久,直到实在哭得没力气了,才擦干身体,扶着墙走出了浴室。
床上是一片狼藉,被扯断的内裤还在上面,我的校服上面也全是干涸的精液,还混着强烈的尿骚味,没有一件能穿。
我茫然地站在床边,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又该怎么做。
房间的门突然被外面敲响了。
很轻的三声,停顿几秒后,又是三声。
我裹紧了身上的浴巾,捏紧拳头望着门的方向,但声音再也没响过。过了很久,我终于鼓起勇气走到门边,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拉开房门,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再低下头一看,一个袋子放在门口的地毯上。我拿起那个袋子,鼓起勇气打开看了眼,却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一套干净的校服。
我学校高中部的校服。
最后我还是穿上了这套衣服。
很合身,连胸罩的尺码都刚刚好。
衣服柔软的布料上面还有洗衣液的味道,穿在身上很舒服。这些贴心的细节,如果换一个情景的话我一定会感到高兴,毕竟我太清楚别人给你的善意是多么昂贵。
但此时此刻,这份善意来自一个刚刚强奸了我的人。
我看着浴室里的镜子,没骨气地又一次哭了出来。
我想了很多,我想到了会给我洗衣服做饭的妈妈,我想到了再苦再累都会送我上学的爸爸,还有每天晚上给我煮甜水的奶奶。
要是他们还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能欺负我。
补习班的课不能落下,我忍着疼痛去了学校,到了教室后就没再离开过座位。
为了不跑厕所,我连一口水也不敢喝,因为这一层的厕所漏水维修,必须跑楼下才能上厕所。
班长给来上课的所有人发了新题册,这是我最不擅长的数学科目,想到今天有两节大课都是数学,我赶紧翻出书来温习昨天学的东西。
补习的老师很爱在课上抽查,看谁做不出来上一节课的题,我完全没有底气,只能拼命看书。
上课铃打响后,心不在焉的人都回到了位置上,但老师还没来,他们自顾自地聊着结束后要去哪里玩,又用猜拳决定了今天的甜水谁请客。
我听着这些无忧无虑的话,不知不觉捏断了手里的铅笔。
就在这时,数学课的补习老师终于姗姗来迟。
教室里的十几个人躁动起来,我无动于衷地换着铅笔芯,直到一道女声在讲台上响起:杨老师请产假了,这段时间我来代课。我姓齐,是大学部三年生,大家叫我学姐就行。
听到这个声音,我愣了下,慢慢抬起头看过去。
讲台上的人长发披肩,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正拿起白板笔在白板上写自己的名字。
写完后,她转过身来,点了点这两个大字。
齐铃。
我无声地念出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