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言听得一惊,慌张地摸索安全带,吞咽起口水。
女人的直觉真是准得可怕,但缪言觉得梅新灵没看到。
那没看到,她就不会承认这点:是同桌,比较熟。
熟到进行负距离接触。
但她觉得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人生之欲,不过饮食男女。
哦?梅新灵话里含笑。
梅新灵当然不信同桌这套,但缪言再说也有越描越黑的意思。
退一步,梅新灵不知道他们上过床就行。
侬以为我会不晓得这些啦,我还看不出来喏?高三否影响学习就行,保护好自己。
梅新灵的声音无疑是温柔的,尤其是讲方言的时候。她的面孔也是如此,是鱼米水乡出来的婉约水灵女人。
缪言像她的眉眼,线条是一派出来的流畅纤细,她以为,缪辉当初在梅新灵这落马是必然的。
谁都无法抗拒失而复得的母爱,当梅新灵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即使缪言仍难以承认她和殷延之间暗涌的情愫,毕竟这是小孩与大人之间天然的壁障;即使母女关系仍受不算美好的过去影响,缪言在此刻也心受抚慰。
可委屈更浓。
你什么时候会走?
梅新灵侧头看了缪言一眼,又盯回前方:大后天,年前会回来的。
注意安全。缪言看着梅新灵挂在车上晃动的御守。年后呢?
年后会在家的梅新灵说得迟疑。
真的吗?缪言反问她。
看老板意思要不要出差吧梅新灵一下子就变得疲惫:我会尽量在家陪你的。
妈,我高三了。
我知道的。梅新灵长吁了一口气。
缪言不知道她是不是该提出一些要求,比如过年可以一起去看外公吗?比如你可以陪我去旅游吗?不知为何又觉得不妥:过几天我想去看外公,还想去滨川玩。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梅新灵截断:一个人可以吗?高三出去散散心也挺好的,要多少钱?
能一起吗?
缪言没说完。
车里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两个人都意识到问题所在。
可以。钱你看着给吧。缪言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氛围。
年后我会尽量陪你的。梅新灵在补救。
嗯。
还是尽量。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继续这个话题。
缪言回家把行李归了一半就听到梅新灵出去的开门声,缪言又把理出来的零碎东西塞了回去。
她打开手机给殷延发消息:我们后天就去滨川。同时给梅新灵发了消息:我后天去滨川。
发完消息,缪言放下手机就去洗漱了。
浴室开着浴霸,暖烘烘的,缪言脱光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泛红,刘海凌乱。她有一阵恍惚,不知道镜中人到底是谁。
她仍然是孤独的,在这刻便是。家里又只剩她一个人,也许殷延回她消息了,也许没回,她现在不想在意这个。
缪言粗鲁地扯下她的发圈。
她想逃,逃离这个只有她一人的空间。
忽然,她看见胸口还未消完全的吻痕。
是一周前还是几天前?是在殷延家还是在学校?缪言记不清。
只依稀记得她拉着殷延在那个放画的闲置教室做了一次爱。
她记得,是因为那个教室的画材味特冲,丙烯画料的化工味一层叠一层,空间里弥漫灰尘,混着男女性事的味道,混着殷延身上衣物的香。
好闻的,呛鼻的,黏在一起,钻进鼻尖,搔着她的脾肺。
缪言缩在殷延的胸口,手也缩在他怀里,下意识抠摸他卫衣上的印花。
她的发丝因激烈的动作来回摩擦男孩的衣襟,缪言可以忽视自己急促的呼吸,可以忽视脑内因为高潮频闪跳动的神经,但她无法忽视男孩干涩的喘息。
她背后有收起来的画架,但她感觉不到,殷延的手帮她垫住了。
画架像十字架,她本该像被钉在十字架上处刑的耶稣,可她毕竟不是耶稣,背后不是十字架,更没有钉子把她钉在画架上。
不会有圣殇的悲怆决绝的,她这么想是在玷污信仰。
缪言的余光可以瞄见白布下画作的一隅,黑夜盖不住幻象的,她可以想象得出她画上的男女一定也是在做爱。
在乳白色螺纹橡木椅上,在不知名的绿树下,在粗糙点戳的花旁边,在彩虹的笼罩里。
缪言依附在男孩身上浅浅地呻吟,问他:你喜欢哪个我?
殷延向身陷情潮的她伸出他温热的手:被你讨厌的,隐藏的,过去的,和眼前的。
缪言听完问他:你知道怎么样我会开心吗?
殷延脸颊紧紧贴近缪言的脸颊,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你一定会爱我,说你一定会陪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