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失乐园吗?缪言站在蒋斯彦书架前拿起了那本书,上面有个缝很大,她发现里面好像夹着东西。
不开心的时候会看。
能看吗?缪言拿着那封信朝正在画画的蒋斯彦挥了挥。
他不太记得有这样的东西:能。
缪言拆开了那份信后,眼睛一眯,她慢慢地从头读到尾,看到落款,呼吸声变得急促。
但她什么都没说,又把纸塞回了信封。
蒋斯彦问她:那是什么?
缪言说:一封情书。
蒋斯彦有点迷惑:哪来的情书?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个暗恋你的人塞进来的。
但是蒋斯彦很好奇,他这本书就从未带出去过,一直放在家里,为什么里面会突然出现情书?
当他过去时缪言却拒绝给他看,她立刻抽走了那个信封,背到身后。
不能给我看吗?蒋斯彦问她。
不能。缪言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他。
为什么不能,难道里面有什么秘密吗?蒋斯彦半开玩笑似的说。
有,所以你不能看。缪言不想给他看这个。
书房里安静了一会,蒋斯彦吸了吸鼻子,摸了下他的后脖颈,转身就离开了。
有点尴尬,缪言眨巴眨巴跟了上去想要缓解一下气氛:不是,以后你肯定会知道是什么了。
蒋斯彦自顾自的走去钢琴前,也不理睬缪言,坐在椅子上便准备练琴。
缪言过去跟蒋斯彦挤在了同一张椅子上:要不你给我弹一首?
蒋斯彦瞥了她一眼,手指抚过琴键后开始演奏。他的手,像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在琴键上上下翻飞,缪言也没怎么关注他弹了什么曲,只一门心思地捕捉他的手的影子,想看清那个刺青。
等他弹完,蝴蝶像被他关进了牢笼。
你没听吧。蒋斯彦的声音淡淡的。
缪言刚刚还看着那双手思绪飘飞,现在一下子都被抓了回来。
听了,你弹的《致爱丽丝》,很好听。
蒋斯彦的眼神柔和了些,他还准备弹一曲,但缪言抓住了他的手,五指扣五指那样钻进他的掌心,拿起,细细观摩。
什么意思?
我的狄俄涅索斯。
他是谁?
酒神。
你读过尼采讲的酒神精神吗?
用原始的放纵毁灭自己,从而肯定自己这场悲剧。
缪言直直吻上那个刺青,轻轻舔舐。然后她看着那个纹身说:
知道人生是一场悲剧,但也愿意快意一场。
所以,缪言和蒋斯彦一起去了喀什,古城走了一圈,然后去塔什库尔干看了雪山,那边山连着山,傍晚山顶就会有喝醉的云歇在上面,那里的路真的又宽又长,曲折地像游龙驾雾落在地上,而他们渺小如蝼蚁。
他们住一辆房车里头,偶尔半夜会趴到房车顶上去看星星。蒋斯彦不知道缪言有没有回阳城中看过那张卡片,但看不看都不无所谓了。
在喀什的傍晚,蒋斯彦和缪言坐在古城的阶梯上,看不远处流光溢彩的灯塔,阶梯下全是做买卖的喀什人,蒋斯彦觉得他自己跟这群人隔了好远,即便光有一半洒在了他的脸上,他也觉得他从来都不曾来过这里。
他说:我的梦好像已经做了很久很久。
缪言喝着手里的矿泉水没说话。
自从做梦以后,我都不会记错事情了。
什么意思?缪言冷不丁冒了句。
我肯定没跟你说过吧。蒋斯彦又开始掐他的虎口。
我中学的时候被同年级的人打了几顿,他们把我按在地上扇巴掌,又踢又骂,牙不知道掉了几颗。
缪言放下水瓶,注视着蒋斯彦:他们骂你什么?
骂我装逼,骂我死人,赔钱货,怪不得你爸妈不来学校之类的,记不清了,反正我当时很怕他们,天天躲他们走,但是躲不掉,后来有天放学就把我堵起来一顿打,我好像被打晕了。
最后被送去了医院,但是醒来就不记得事情了,休息了一年就去别的地方上完了初中。
蒋斯彦说着感觉像被抽了力气: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年就直接消失了,我想不起来,而且谁也没跟我提过。
他说出来并没有觉得好受,反而恐惧排山倒海地灌进他身体。
后来,后来的事情,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还是还是我幻想出来的
那你觉得那些像真的的东西是什么?
她徐徐善诱,让蒋斯彦不断回忆起关于爱的前段。
那些甜蜜的梦。
缪言抱着矿泉瓶笑了一声:你自己都说是梦怎么还真的起来?
可蒋斯彦不愿回答,他理应已经忘掉过去那些痛苦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有哪些是真的蒋斯彦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