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刚才买的东西再买一套,趁着服务生在装袋,佳明掏出口红,对住旁边的反光板补上。
公寓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她抱着差点和咖啡进去,沈炼靠在窗边双臂环抱着。
外头是阴沉的日子,粘稠的冷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沈炼眼尾线条柔和细腻,鼻梁是亚洲人少见的笔挺,毫无瑕疵。
她朝他尴尬地笑着,把咖啡分给工人们,最后一杯送到他的手里:我太不小心了,路上跟人撞到了。
佳明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很懊恼的模样:也不知道洗不洗德掉。
沈炼眸光扫过来,又滑开,拖着手肘饮一口香草拿铁。
佳明同样朝外看去,确定这个角度看不到刚才跟龚彻谈话的那个路口。
在他让人清理卫生时,佳明进了浴室,偷偷地刷牙,再拿漱口水漱口,再洗了把脸才出去。
沈炼亲自下去丢了最后两袋垃圾,佳明走进卧室,忽然多了一架崭新的床铺,房间的感觉骤然不一样了。
窗边老实的棕色抽屉柜上隔着一只细长口子的白色花瓶,里头插的正是他们早上买的紫罗兰,大片翠绿的叶片,花瓣像蝴蝶一样张开翅膀。
上面还洒着新鲜的水珠。
一转身,柜子前面正对着那张融合哥特式和古典主义的实木床,床头和床位的立柱栏杆很高,及至人的胸口处。
当然,床架本身也到了腰部。
上面已经垫好舒适的新床垫和铅铁色床单,新枕头上有精致的绣纹。
这一整套价值不菲。
佳明躺上去,发现当真舒服。
沈炼洗手回来,跟着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捞了过去。
两人侧着身子,沈炼温热的脸颊贴着她的:喜欢吗?
当然,又好看又结实,还很软。
他们直躺到夜幕降临,浅灰的天色拉上漆黑的帷幕,又多了浓重墨彩的灯光。
随着跨年的时间接近,街道上的人流越来越多,多到开始人挤人,他们全都朝这广场上的古老时钟涌过去。
我们去吗?
佳明翻过身来,沈炼刚刚睡醒,揉了把惺忪的双眼,拿鼻子刮了刮她的。
亲昵无间也就这样了。
他不回答正事,反倒眨眨眼睛:我也想要一个那样的贴面吻。
佳明捧着他的脸给他了,沈炼好似不太满意她的糊弄,但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用了一顿简餐,佳明开了一瓶红酒,搭配着零食拿到卧室里来,就放在靠窗的位置,两人挤在一张独人坐的旧沙发上看外面释放烟花的天空。
再搬一个椅子来不行?
不行。
他把脑袋埋到她的肩头,深深的嗅着:好久都没闻到你的味道了。
他把佳明的脸蛋扭过去,当时钟发出准点的嗡鸣声,这人的薄唇动了动。
佳明听不清,但是看得见,他说沈佳明,新年快乐。
沈炼原本说二号走,结果拖到三号才走。
来接他的汽车已经等在楼下了,数次焦躁地按着喇叭,沈炼不耐烦地朝下丢去一个冷眼。
佳明给他合上行李箱,骤然觉得时间竟然一晃就过去了。
她送他下楼,有人提了他的行李箱送后到后备箱去,沈炼转过身来,神情异常萧索。
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他低声问道。
佳明肯定地摇头。他这人,一个电话没接通,便会焦虑,焦虑迫使他不断地拨出电话。
更何况,一旦她答应下来,他会从半年一次迅速发展到每天几次。
佳明抬手摸摸他的脸:有事给我发邮件,好吗。
那,你什么时候回国?
这个...要看学校情况,再看吧。
其实她没打算毕业就回去,甚至没想好要不要回去,毕业后她的第一选择是在这边找份工作。
沈炼走了,佳明慢慢地上楼,怅然若失地听着满室寂静。
片刻后,她猛的慌张起来,飞快地拿了背包下楼打车去威斯汀酒店。
龚彻过来一向是住这里,连房间都永远是五楼那间。
电梯的铁栅栏呼啦啦拉开,佳明给了小费,快跑着抵达门前。
她喘了好一会儿,抚住胸口,扣起的手指痉挛地缩了缩,然后敲响了厚实的房门。
过了漫长的两分钟,房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转身走了。
佳明小心推开房门,反手关上。
屋子里很黑,充斥着浓烈的烟草味。
卧室的方向射出一丛暗淡的台灯灯光,她放下背包走了进去,龚彻仅穿一件衬衫,半靠在床上。
他仰头半阖着眼帘,单腿架起来,手指上的燃着一簇明明灭灭的火星。
龚彻。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封闭的房间里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