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要醒,能梦过一场,他也让心满意足了。事到如今,他这条贱命便是不要了,也得把凤陌璃救回去。
眯眼念头一转,还是选了如当以命换命之法。夙夜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是清楚,内力早已乾涸。而魔力破印而出,疯狂的攻击着他。肉眼可见的魔气不断的攻击着他,全身内外像是被万千刀子剐切一样,如今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此番功法有利必有憋,吸收天地之力,本就是逆天之事。夙夜比谁都要清楚,此举不被天道所容,必遭天讉。直接取用天地灵气,本就有着严重的後果。
生什麽,他自是知晓。
主人若是知道他做了什麽必定会生气吧,但也许,如今的主人也许会觉得高兴……毕竟,他这命贱命,死不足惜。
凤陌璃本就迷妄,他也不知自己是生气夙夜胡来还是心痛。但此刻却感受到那份似乎从天地而来的怒涛,魔性一般的恨意。不知为何对凤阡陌生了数分陌生,数分狠心……凤陌璃恨至极致,却表面上却多了数分从容,不形於色。
夙夜不断的吸入力量,但同时也不断把力量的传入凤陌璃。以硬劲打通了凤陌璃全身经脉,充斥着他每一感观,强行灌入,强行迫出毒气污浊。夙夜却没有发现,魔力同时也借此涌入了凤陌璃体内。但凤陌璃身上寒毒的被直接的蒸发,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但夙夜也不在乎自己性命,以至灵魂,实际上在发现凤陌璃再次中毒时,他便已有此打算。若不是因为凤陌璃对自己的关怀,他也许早已经如此行径,而不是等着无可奈可才如此。
如今剩下的,只有那个办法。
碎碎的念着功法,引灵入体,四周的力量都聚於他身上。奇异的功法却把外头那方土地的各种灵气都要引入,异域和袐境都被波及。生气被吸得一乾二净,源源不绝的涌入夙夜体内。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身体的损伤再加上魔力的入侵让他生息渐灭。
早在他放弃护体,任由魔力肆意攻击他伤遍全身时,他已经觉得夙夜不对劲。但无论他如何呼叫,他还是走不出这神识之中。
夙夜同时极力把自己移开,免得身上魔力误伤凤陌璃。
凤陌璃从镜中看得疯狂,呼叫着夙夜的名字,心中绞痛。刚才的质疑这一刻都被抛开,夙夜在做什麽他又怎会不知。他不是说过不容许他如此吗?为何夙夜还是这般的不顾自己,自己真的值得他如此?
心结交错,却不再需要解开,此刻他突然只想要一刀斩断,也好断了二人之间的牵绊。
夙夜早是强弩之末,本来有力的手掌轻轻下滑,男儿侧倒地上,不见半分生气。环绕的魔力还是如初内入侵他的体内,更多的继而涌入凤陌璃体内。但夙夜再也控不住魔力,心中涌出更多到自己的恨意。只能明知故犯,无法听他所言,这份恨意他早就弃不得。
然後,硬生生把这一切都打进凤陌璃体内,故意的一丁点儿也为自己没有留下。
之前一直存下的内力全数用毕,他们也没有时候等待他一点一点的重新累积,便是双修把内力遁环累增也是无用。
夙夜恨凤阡陌,许比凤陌璃更为过。
凤陌璃心头寒气全灭,全身一阵轻快。凤陌璃缓缓睁眼,只觉
夙夜见此,松了一口气,虚弱不支。一口黑血夙夜口中溢出,和早因他身上伤口而流得一地的血水交融。耳边响起了一阵魔音,游说着他背道而行,以心魔入魔。夙夜自觉可笑,他心魔为恨。正如前魔尊所言,恨之所至,也能成就心魔。而那恨不对旁人,只是自恨。
袐镜本来明亮的天气突然变暗,雷声不断。风云变色,似乎是一场暴风雨将至。袐镜围湖四百尺的花草死寂一片,地上更躺着飞鸟的屍首。而另一端的位面被吸走的灵力更多,自然惊动了那方天地的强者。
主人,就让夙夜任性这一次。
目光瞄向自家主人被他的血弄脏的衣物,轻皱起眉头。
夙夜不知道凤陌璃在看,也没有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必死之人。早已无没有内力传送过去的大手突然抽开,只见本来已是跪坐凤陌璃身前的夙夜竭力的跪直,深深叩首。
一名老者看天而望自然一惊,便想起年少时见过如此的情况。那时候,他亲眼看见万物以肉眼可见速度凋零。如今绕湖而来同样的异常,让他立刻往後退。
世间能如此从天地抽拿灵力的人,这老人只见过这方天地的位面域主做过。天地流失力量,那方气运被夺去引来了风雨,似乎在等待着这天道不容者的出现。
他自知天地不容,会选自毁之法来救凤陌璃,怕也是夙夜对自己恨之所至。
再一点儿,只再一点儿便够了。
只见夙夜开始催动本源,以生命力传化的内力,驱动着某禁术般的功法。四周灵力由二泉涌出,波动异常。他消耗着一切,竭力的强撑下去。
憎恨本来就是他存活的动力……不让自己有半分好过,对自己万分苛刻。他本该苟且偷生,活该被受辱而亡。又骂了自己一句懦夫,选择了这样的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