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更努力平复了一会心情,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哦,我还不知道徐行拿了省一呢。也是我小看他了。
北京这么大,我们也应该碰不上的。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因为这个人难过了。
余微有些怀疑地停顿了会,最终还是相信了她。
等腰穿检测结果的时间漫长又无聊,余微说她没带课本,但临走还是拿走了许久不用的智能机。她打视频电话过来,陈更看见那头穿着宽大病号服的余微,有些心疼道:快躺下休息,别玩手机了。之后别熬夜了,你的黑眼圈都成半永久了。
余微撇嘴,不以为意道:黑眼圈就黑眼圈吧,我靠实力吃饭。哪个非诉律师没有黑眼圈的?
陈更哈哈大笑。
半晌,余微见她笑得停不下来,有些担心地问:真的不要紧?老严知道你在北京,还让我问你到时候要不要聚聚。
笑声停住了。陈更忍住心口冒出的酸涩,说没问题。
见面又如何?反正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也没什么好怕的。
其实我觉得宁夕和徐行也没戏。 余微安慰她,宁夕又考不上T大,要是大学异地两人怎么受得了?朋友的联系都会淡,更别提情侣了。
异地怎么受不了?我们不也是异地。再说了,徐行也不一定能上啊。 陈更低下头,不用安慰我,他们在一起挺好。要我和徐行在一起的话,我也没有今天了。即使再来一遍,我也不后悔这个选择。
陈更,你做的对。 余微斩钉截铁地回复了她的话。
余微又说起自己。曾经以为拿到降分就可以停下奔波,然而老师对她的期待却水涨船高。你不知道,我班主任还说我可以冲一冲状元。她说我现在没负担了,应该全力冲刺才是。
没有尽头的阶梯,她们被周围鞭策着往上爬行着。
我还以为你可以开始养老了呢。 陈更叹息,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曾经想拿到降分就万事大吉,为什么我们从来不能停下休息会呢?
陈更,我好累。 余微把手机架在床头,陈更只能看见她埋在医院惨白的薄被里。有时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执念。去了T大又如何?
别这样说,那不是你最想去的学校吗?你是因为太累了,好好休息几天吧。回去之后别把老师的话太放在心上,做你自己就好了。
余微居然也会怀疑自己的选择,陈更有些震惊。又闲聊一会,说得都有些困了,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陈更向窗外望去,还能看到暗黄色的灯光,和头顶漆黑无比的夜。
余微对理想坚若磐石的信念,在敲碎那层壳后却和她是同样柔软的迷茫。
陈更听见赵文欣关灯的声音,于是也转身去洗漱。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眼下也是遮不住的疲惫。从风很大的室外跑进宿舍,凌乱的头发还未来得及打理,七仰八叉地在头顶上野蛮生长着。她揉了揉略显红血丝的眼睛,自嘲地想,徐行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宁夕的长发垂肩, 背影高挑,陈更在运动会时看过她领舞。陈更偷懒,运动会就是她的两天小长假,于是从不参加项目。她更喜欢报名当志愿者,可以穿梭在校园里,乐得清净和自由。她和余微占尽先机,在其他同学还沉浸在热火朝天的接力赛时溜去了食堂,久违地当了一回没有勋章的第一名。
两人喝着现磨的豆浆,等着食堂的小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这辈子都和运动会无缘了。 陈更说,拉拉队也当不了,跑步也懒得跑,只能打打杂做做后勤。
我也想做后勤啊,可惜文科班人太少,我只能被逼着上了。 余微羡慕地说,我差点都被选去打篮球了。
两人吃过饭,食堂的出入口像是挤满了过江鲤鱼,一大堆人往里涌。陈更庆幸自己来得早,和余微大摇大摆地出了食堂,去操场走圈消食。没了作业和考试的校园生活此刻才变得五彩斑斓起来,两人在沙坑旁跃跃欲试准备跳远,余微从背后一推,陈更没来得及反应就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沙堆里。半晌,她拍拍灰站起来,张牙舞爪地向余微扑过去,好啊你!竟敢整我!
两人不顾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胃在操场上疯跑起来,最后还余微先认了输,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整你了! 她急忙摆手,往大操场上的看台方向仓皇逃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歇息。陈更也累了,撑住腰缓缓坐下,又挤挤余微,往旁边坐点,我边这是湿的。
两人坐在高处往下望,吃过饭的同学三三两两在操场上散步打闹,就像刚刚的她们。大操场的右侧是篮球场,一群女生在那排练,周围聚集了几个观众。陈更的心莫名跳得快了起来,她定睛一看,有个修长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即使看不清脸庞。余微看她目不转睛的样子,也跟着看了过来,忽然反应过来说,那不是徐行吗?下午不是10班比赛啊?
陈更应声,感到有些奇怪。领队跳舞的女生听余微说是隔壁班的宁夕,那徐行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