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给他点颜色瞧瞧。”库没管地上的青年,因为他对于一个习惯了视货物于无物的地精战士来说不过是一只不会叫的猪猡。“那个好货在哪?兄弟们一起去玩,玩死了也无所谓,阿雷诺那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年年玩死的货还少吗?这次咱们挑个时间,他找不到证据,还能怪咱们吗。”
另一个正好咽完一口酒水的主人长舒一口气,皱巴巴的笑容显露在那张绿油油的脸上,他像要诉说一个有趣的秘密一样朝库道:“听说阿雷诺那家伙弄到了一个不错的玩意儿,最近准备出手。”
他听见库说。
这是他时隔多年第一次开口,没有一个人知道,原来这个从小在配种栅栏里生长的人类奴隶还会讲话。尽管他讲地磕磕碰碰、结结巴巴,甚语调诡异,却一字一句,十分认真。这种孤注一掷、一往直前的神色出现在一个逆来顺受的性奴身上,简直是一个奇迹。
没人知道青年是如何拿到的木笼钥匙。只见他趁着夜色深沉,主人们都在为第二天的狩猎做准备而无心取乐的空档,悄悄打开了笼门。
青年看着这几天被殴打得越发奄奄一息的男孩,下定了决心。
滚烫的鲜血溅在那个人类的脸上,他没有尖叫,只是温顺地看着眼前的巨鹿,像一只纯洁的羊羔,那眼神太过专注,像要把这只奇怪的大家伙刻进脑
“我们也很不爽啊,今年拉齐城就出栏了这么些种,谁不想在‘新大陆’这边赚上一笔?”主人把酒杯狠狠一摔,气吁吁地朝刚刚嘲弄他的那位高大的、白皮肤的主人道。
很像记忆中小说里的地精,不过已经见过兽人的莱喀并不为此惊讶。
“草,阿雷诺,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你带着去年的垃圾在这里驻守当然轻松,死一个两个你又不负责!”
那顶帐篷坐落在边缘,正方便莱喀接近。
在观察了一会后,他发现营地里除了被奴隶一般饲养的人类还有管理着他们的绿皮怪物,它们高的有两米,矮的只有一米五,身上都只穿简单的皮甲,打着赤脚,皱巴巴的脑门光溜溜的,脑袋两边长着一对大大尖尖的片耳,一双黑森森的小眼睛瞪视着前方。
“滚蛋吧,你也只敢在这里跟我呛声,好好想想怎么跟首领交代吧,蠢货。”名叫阿雷诺的主人带着原本就在营地驻守的主人们转身离开。
尖锐的鹿角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它薄弱的皮甲,连带着那颗脆弱得和人类无异的心脏。
莱喀不清楚它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留守的只剩下四只,莱喀首先盯上被同伴的叫骂气跑、遛到另一顶帐篷里的地精。
它们大概有六只,手上的武器普遍是粗糙的短刃,没发现一个弓箭手。
“快,离,离开。”
那只地精显然也听到了声响,但它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
似乎缓和了很多。
莱喀融入夜色,调动感知,循着那些家伙残存的难闻体味,很快找到了一片临时营地。他在这附近也发现了一些堆着零碎尸体的土堆。因为腐臭味十分浓郁,已经吸引了一些食腐的动物,莱喀发现了狐狸和郊狼的爪印。
预估好与帐篷的距离,莱喀纵身跃进那排简陋的栅栏,径直朝那间尖顶帐篷冲去。透过张开的布帘,莱喀看见那只地精正在门口拆解着皮甲,他的身前有一个同之前那些尸体一样,浑身青紫,带着奇怪装饰的人类。那个人类显然看到莱喀冲刺过来的巨大身影,一张麻木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就在刚刚,地精之间似乎爆发了冲突,两个地精气冲冲地冲进一顶帐篷,莱喀听见一连串愤怒的尖吼,然后这两只地精冲出来朝帐篷外的地精叫骂两句,转头朝森林深处去了。
果然,下一秒,主人就狠狠地把他甩在地上,抬起那只巨大的、布满青筋的赤脚就要把青年的脑袋踩烂。
而那三个字在沉浸在痛苦的男孩的耳里异常清晰。
“六个地精战士,十五个货物,你一个也带不回来?库,你真是废物。”
青年很担心自己会受到责罚,因为这个叫库的主人看起来真的很生气。绿色皮肤都浸出一层湿答答的汗来,握住他的大掌也好像要把自己捏断。
一只巨鹿想要进入一顶还没自己高的帐篷刺杀一只地精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只有三只地精,杀死这一只便只剩两只。如果情况不对,他大可再次藏入树林中潜行起来,伺机而动。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失去如今的身体,附身到一只地精身上。呃。尽量不要,那种东西实在不符合他的审美。
库的大脚堪堪悬在青年脆弱的脑袋上,这让青年送了一口气。毕竟青年只是纯种人类,而纯种人类是货物中最脆弱也是最低下的,一个战士职介的主人踩烂他的脑袋绰绰有余——就算他侥幸没死,也不会有主人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治愈药剂。他一定会被直接扔掉,或者更惨。
第五天。大部分驻守的主人们要去狩猎越来越狂躁的野兽了,听说其中还有不少魔法生物,阿雷诺主人也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