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见面,蒋息早就不是那个不知死活往爱情火坑里跳的理想主义男孩,裴崇远也不再是那个在情场游刃有余的恋爱高手。
裴崇远没想到蒋息会突然出现,也没想到蒋息会主动跟他说话,一时间有些张惶。
“小息?”
“别,”蒋息笑,“可别叫得这么亲热,咱俩没那么熟。”
蒋息眯起眼睛打量着他,抽了口烟说:“要喝酒就进去,自己花钱买,不想进就别在门口这么杵着,我还得做生意。”
蒋息原本是打算在外面抽完烟进屋的,但裴崇远这么在外面站着,他是没法了。
刚抽了两口的烟被他在墙上碾灭,烟头攥在手里,推门进了屋。
裴崇远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蒋息不一样了,因为任他如何都没法把如今这个蒋息跟八年前站在这里抽烟看他的长腿男孩合二为一。
他看着那扇玻璃门,隔着玻璃门看着里面的人。
蒋息倚在吧台上,跟那小酒保谈笑风生。
裴崇远再一扭头,看见了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另一个熟人。
他想了想,没进去,转身离开了。
蒋息回头的时候,看见裴崇远拦了一辆出租车,那男人鞋上还粘着雪,上车前往这边看了一眼。
毫无破绽
蒋息发现自己现在确实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裴崇远了, 那种心平气和, 倒不至于仿似面对陌生人,因为他们之间确实曾经熟悉过,不过,也不会有特殊的波澜, 会有些不耐烦的情绪, 也有些恼怒在。
没有爱。
当他发现自己可以冷淡地把裴崇远看做无数光顾酒吧的顾客中的一员时,他发现,自己对裴崇远确实没有爱了。
挺好。
蒋息晚上回家之后, 跟尾巴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莫名又打开了《开罗紫玫瑰》。
这部电影他看过了不下三遍, 电影最后, 黑白画面上,那个男人唱着“我似乎找到了我所追求的幸福”。
我似乎找到了我所追求的幸福。
没有这样的事。
那些曾经以为的幸福,不过是虚幻的假象, 他承认总有人会拥有,但至少他身上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十一点多, 电影结束,蒋息想着趁着楼上没开始吵架, 赶快去睡觉。
他简单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尾巴已经睡了,轻手轻脚地关了客厅的灯,回了卧室。
手机插在床头的桌子上充电,他头发都没吹干, 倚在床上拿过手机准备看看有没有人找过他。
这几年来,蒋息的交际圈越来越窄,通讯录没有存任何一个号码,通话记录除了垃圾推销就只有秦颂跟佟野。
哦对,还有上个月裴崇远打来的一通。
微信没几个好友,店里进货之类的事情都交给了秦颂,什么都不用他联系。
蒋息有时候觉得自己这老板当得挺不称职,但秦颂说:“息哥,你可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在天桥底下卖艺呢。”
说是天桥底下卖艺有些夸张了。
他们俩认识,是2012的夏天,刚大学毕业的蒋息走路去医院看孔寻,在某条路的地下通道看见了站在那儿弹吉他卖唱的秦颂。
当时秦颂唱的是李宗盛那首《给自己的歌》。
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
蒋息站在那里听得出了神,倒不是因为秦颂唱得多好,而是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他跟着歌回溯过去几年的自己。
那天他从医院回去的时候,特意原路返回,天已经黑了,秦颂还在那个地下通道里。
一件浅灰色的T恤,裤脚有些磨损了的牛仔裤。
天热,哪怕到了晚上温度也不低。
秦颂垫着一张报纸坐在地上,把短袖T恤的袖子卷了起来,走近了能看清他身上细细密密的汗。
蒋息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那里数着琴包里的零钱吃面包。
有点儿落魄,还有点儿洒脱。
秦颂看见蒋息,仰着头冲他笑。
俩人并肩坐着,蒋息没说话,秦颂就闷头吃面包。
后来,秦颂吃完了,歪着脑袋问他:“帅哥,什么诉求?”
蒋息笑了,完全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
然后两人认识,蒋息知道秦颂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学弟,音乐学院大一的学生,结果因为不顾一切地跟家里出柜,直接就断绝关系了,主动也是被动。
跟家里断绝关系,顺手还辍了个学。
秦颂说这事儿的时候语气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就跟蒋息后来告诉佟野自己曾经和裴崇远有过那么一段时一模一样。
那时候蒋息刚答应了孔寻接手酒吧,但自己对这些毫无经验,也根本不想掌握这些经验,于是就跟自己赌了一把,问这个刚认识的人愿不愿意来帮忙。
这忙一帮,就是好几年。
事实证明,蒋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