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哪儿学来的,在门上贴字条给他。
蒋息从来不理,但不可避免的会看到。
【炖了汤,冬天适合喝汤。】
【为了你我怕是要变成专业大厨了。】
【最近很忙,过段时间去酒吧看你。】
【天冷了,记得戴围巾,开车小心,安全最重要。】
……
每天早晚各一条,像是幼稚的小学生。
蒋息没有对他的纸条发表过任何看法,因为深知,不回应就是最好的拒绝。
然而,总会有那么一张两张,意外的在他开门时掉下来,飘飘摇摇地掉在家里的地上。
是风卷进来的,没人抗拒得了。
蒋息无奈,弯腰捡起来,原本打算重新贴回去,却正巧遇见了从电梯里出来的裴崇远。
深夜,裴崇远带着一身的寒气,风尘仆仆的站在那里。
蒋息跟他对视一眼,把纸条在手心攥成了一团,进屋了。
裴崇远看着他家门上被胶粘过的痕迹,笑着开门,拿着蒋息又一次没动过的保温饭盒,回家了。
这些日子裴崇远确实挺忙的。
“人生重塑”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可一旦实行,能耗掉人绝大半Jing力。
他重新找工作,一切几乎算是从头开始了。
好在,当初那些人际关系还算稳固,哪怕他从囹圄之中走出来,大家了解了前因后果,还是愿意为他搭把手。
可即便如此,路也没多好走。
事业这个东西,跟感情其实很像,当它不存在的时候,你想要搭建,虽然不易,但眼看着起高楼,还是要比灾后重建容易些。
人生塌陷之后,再从头来过,要撅起原本的地基,清除倒塌的瓦砾,这个过程就能让很多人灰心丧气。
裴崇远咬牙撑着,为了脸面,还要做出一副一身轻松的样子。
他回到家,打开保温饭盒,里面是闷了一天没被动过的饭菜和汤。
蒋息跟他置气,他理解,两人这样慢慢来,未尝不是件好事。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裴崇远竟然从这样的状态中找到了生活的乐趣,似乎每天跟蒋息这样无声地过招就是他枯燥疲惫生活中最有趣最生动的时刻。
早上放在蒋息门口的饭菜,蒋息不碰,他回来后当晚餐。
虽然闷了一天,口感不太像样,但总有一种“回了家就能吃上热乎饭菜”的感觉。
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裴崇远吃完饭,洗干净了保温饭盒,放在一边,等着明早装新的菜式进去。
他洗漱完就躺在床上翻手机里存的食谱,变着花样地下厨,结果最后还是都便宜了自己。
这段时间裴崇远有在反思,他突然发现以前的自己确实有些可笑。
总觉得自己多宠着蒋息,结果如今想想,连对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无论是情侣还是家人、朋友,总是更容易自我感动,而忘了其实也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裴崇远看了会儿食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听见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
他惊醒,皱着眉迷茫地听着。
似乎是关门的声音,还有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裴崇远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床。
他穿着拖鞋睡衣直接走到门口开门看出去,然而外面已经没了人,电梯下到了一楼。
深更半夜蒋息突然出门,这事儿让裴崇远觉得有些心里不安。
他回屋,拿了手机给蒋息打电话,但对方始终没接。
他这一晚上都没睡好,惦记着蒋息,虽然知道人家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不管什么时间出门,不管出门是去做什么,都没必要跟他报备,但他就是觉得不踏实。
一直到裴崇远出门上班都没听见蒋息回来的声音,平时铁打不动的清晨遛狗环节也因此取消。
裴崇远照例把饭盒放到他门口,贴上字条,忧心忡忡地走了。
十点多秦颂来给尾巴喂食的时候,看见门口的东西直接就懵了,他犹豫了一下,把饭盒跟纸条都拿进了屋。
秦颂回到医院的时候,对蒋息说:“息哥,你是不是背着我谈了恋爱啊?”
关心
秦颂说:“有人对你嘘寒问暖, 我可是都看见了。”
蒋息这会儿正犯困,听他这么一说,困意被吓没了,紧张地问:“你看见什么了?”
他不想让秦颂知道他跟裴崇远的关系, 或者说,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这些年蒋息越活越冷, 努力把自己打造得像是一件厚实版正的大衣,然而事实上,这件大衣是旧款翻新, 外面看着崭新Jing致,其实里子依然留着老旧的痕迹。
蒋息要活得体面,不想旧事重提故人重来。
“纸条呗,”秦颂说,“说一天没见着你了, 问你干嘛去了。”
秦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