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李急往辰家山头奔走,一列列步兵逆着他直往山下行。
他瞧那阵仗瞧得心惊,惶惶奔走了一阵,忽然见着一人戎装骏马,为首领了些骑兵。他惊喜得亮了眼,喊道:「无垠!」他连奔了上去,嚷道:「无垠!你快想法子,阿禾哥哥杀了仇家,现在市集挤了一干人,拿阿禾逼债!」
无垠一震,他才从荒山杀了回来,正有急务在身。
他去了荒山门,暮樱说来对夏怡禾有些不满,虽顺着辰昕,要将她当作军眷,接出大山安排住所,想到要同他那两个挺无礼的哥哥相谈,无垠既还没回来,暮樱也没太积极打理这事。自荒山门杀了回来,军情有变,他也无暇同辰昕商谈夏怡禾。
荒山门,耸立在山腰一片松林里头,碧瓦朱檐,雕梁画栋,建筑还径自气势俨然,里头却早没几个正常人。他登门求拜师,一名小童,领他进了侧殿,只见几名高徒,两眼空空,一团黑气,他读不出太多东西。他们似谈着要事,不怎么想搭理他,一人问了问他来历,只唤了名管事接手。管事递了支扫帚给他,就这么让他连扫了几日的院子,再没了下文。几个仆役与他共睡共食,各个安分守己,垂首少言,他只要想靠近个人,打探点东西,所有人眼底立刻显得惊惶,只想离开他这多事者,但求明哲保身。
那气氛诡谲,不用想也知道有异。但擎鹿说着要罪证确凿,他仍按耐着。
一日食堂上,那忙伙食的门人,想着要到后门点收菜蔬水果。他心念一动,暗跟着他,晃到了后门附近的膳房,看来,山下人要送东西来,都从这处。他想着果子李的话,暗翻出了后门,沿门墙绕了遶,朝一处较茂密幽暗的林走去,还真让他瞧见应是果子李口中那道用来囤剑的山口。他连忙走了近细瞧,只见那山口里边,如今没余多少剑器,亮恍恍的尾端,直通向另东侧山道。
那方向,不用想也知晓直通向东疆。金轩不知何时凿出了道,渗入了荒山门,拿荒山门遮掩,辰家竟不查。
他吹了吹哨,唤来了一只小白雀,临走前,辰昕要他带上这只暮樱养的鸟儿,放飞荒山门林边,一有消息,即刻能向盟里传信。目送小白雀高飞,他又走进山口,拣了支长剑。他进荒山门没带任何武器,拎一把长剑好当证据,也正好助他退出荒山门。剑才出鞘,剑上石晶一闪,似有气息涌动,自剑身流窜进他掌心。他有些稀奇,还无暇细思,几名荒山门人发现了他。
「闯林!那小子闯林!」门人喊着示警,将他团团围了住。「拿下!」一人令道。
要拿他无垠,可没这么简单,长剑刷刷,杀了几名近身的人,他觉得这人人称道的荒山武门,似乎也不怎么样。然而后头又几人围上,见他身手,半分不退却。论年纪功夫,该是几名有点来历的徒儿。
那金轩剑握在手里,他杀意甚浓,左劈又斩,虽斗得艰困些,门人还拿不下他。刀光剑影斗得正酣,林间再飞踏来一飘着白色长须,年过古稀的老者,门人喊他掌门。老人直认定他是月盟差来的奸细,张狂说道辰老早让他杀了。
这白须掌门武道精深,变换莫测,比之一般小徒,自难缠不少,好在那掌门或与辰老早杀过一场,落了伤势,且伤得不清,叫他还能且战且退,直杀出重围。
后来听辰昕道,那白须掌门是他父亲的师弟。想来,已降了金轩,入了魔道。
辰昕本挂念荒山门一事,早让擎鹿亲领兵守在荒山脚,见了小白雀,接应了无垠,见了那山口,擎鹿尽将兵往荒山挡。
无垠想了想,却总觉得不对劲,那山道明目张胆,半点不怕人瞧见,他想起他曾在大山顶见到的那四名金轩兵,却遮遮掩掩,极其神秘。
擎鹿听了他线索甚少的推测,半信半疑,大山山势高耸,比起荒山更为险峻,连日大雨大震,说来极不可能置兵。他几经考虑,想洛翎飞与辰光已落阵在两山道交会的山门,仍亲领重兵镇在荒山。见无垠坚持,便让他领了些探子上大山探查。
「传我军令,大山有异,让两位少将打大山。」他下荒山前,擎鹿谨慎,仍是差人遣调了兵力。
「上马。」无垠一把拉起果子李,策了马,领后头几十名快骑直奔下山。
「无无垠,你还会骑马啊!」无垠那马策得飞快,果子李在后头震得危颠颠,吓得紧抱住他。
「别抱那么紧不行,我前几日才学。」无垠淡淡道了句。
果子李一听,只抱得更紧了。
无垠策马下了山,山门市集早没了人。只见洛翎飞与辰光净空了市街,一列列月盟兵士抖擞威武,自城郊往山门落着兵阵。
果子李只心里发颤,想着那江家人凶神恶煞,抖着道:「惨了,人不知道去哪了。」
无垠瞧见了远处的洛翎飞,趋了马上前,想也没想,劈头问道:「阿禾人呢?」
洛翎飞那双锐眼,远望着阵形,余光冷扫过无垠,凛道:「同你上将这般说话么?」
他那眼冷淡,半点不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