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焰虽穿回了奴隶装扮,但风家上下却不敢再将他当奴隶看。
此时已近子时,但马场的奴隶还有不少在忙活劳作,马管事也没闲着,打着哈切催促手下,好早点回家休息。
“马管事,可忙?”风焰两臂抱胸,居高临下,嘴角上扬,一身狼狈装扮,却有着惊人的气势。
马管事消息灵通,更何况风焰时他举荐,自然明白今非昔比。
“不忙不忙,二公子可有事要小的去办?”马管事点头哈腰,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马场西边草地的守卫先撤了,我亲自去看。”风焰一手拍了拍马管事的肩头,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块金子,举在马管事眼前晃了晃。
马管事当即喜笑颜开,接过金子,便招呼着手下安排去了。
西边的草地空旷,背靠群山,本就守卫疏松,现下有他铺路,重英想进来并不难。
果然,当风焰踏着夜色,踩碎一地月光来到约定地点时,身着红衣黑带的重英,已然立在群山之下。他踩着一地青青牧草,微风拂起他的长发,头顶的红玉冕在月光下泛着偏粉色的微光。
“想的如何了?”风焰笑着走上前去,来到重英跟前,四目相对,夜黑风高,方圆几里也只有他们二人。
重英冷冷地回望他,见他竟一身奴隶装扮时,眼睛微微睁大,愣了一瞬。
“我答应你。”他说,平淡的语气,却有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风焰听后笑了笑,笑声悦耳,他抬手搭在重英肩头,轻捏了两下,“好,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当然,他也能从重英身上换来足够的利益。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重英突然勾起唇角,带着一丝骇人的冷意。
风焰毫不畏惧,直勾勾地盯着重英的眼睛,沉声道:“你想要报复,不是吗?那些侮辱过你的,看低过你的人。”
重英想起了去年“死在他手中”的重大公子,轻蔑又自嘲的笑了一声,又将视线放在风焰身上,抬眸问道:“你呢?我可不曾听过风家有二公子。”
“看到我这样,还猜不出来吗?”风焰扯了扯自己衣服的衣襟,却用力过度,把这破烂麻布做的上衣扯开了。
衣襟大开着,凉风灌了进去,春夜天气倒也不冷,就是有伤风雅。
当然,风焰脸皮厚不在乎,任由自己露着胸肌腹肌,反正现下也只有重英一人能看得到。
重英偏过脑袋,脸颊微红,身为贵族之后,自然没见过风焰这样“不拘小节”的人。
难不成奴隶都像风焰这般?
不,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奴隶,能有风焰这般胆量。
“你是奴隶,却一步登天,的确有本事。”重英干脆背过身去,不去看风焰。
风焰双手叉腰,展开上身肌rou,背肌的轮廓在月光下,于地面投下一片黑影,身影伟岸像一座小山。
如山的压力就在重英背后站着,眼前是连绵的群山,唯有月光柔和,化在心间。
“重英,你可想好了?该如何帮我,推翻重家。”风焰的声音浑厚有力,若非平日嬉皮笑脸,这样的声音,应当来自于一个沉稳之人。
重英的背影轻颤,也许是夜风太冷,他抬头看向空中明月,月如银钩,而他也要上钩。
“帮你,还是帮风家,或只是风墨?”重英沉yin道,心中也在纠结,自己这么做恐怕会遗臭万年。
重家本就是南兆王室的叛徒,而他重英,也要走老路,当个谋逆之人吗?
“你想帮谁,才能心甘情愿。”风焰上前一步,更加靠近重英的身后,声音近在耳畔,不怒自威。
“我……”重英闭上眼,脑海中一片混乱漆黑,唯有那点光在身后闪耀着,吸引着他飞蛾扑火。
他出生的那一年,重家逐出南兆王畿,随着生母颠沛流离到了高阳国。
生母却只是他爹的小妾,更因他身体异于常人,被视为不祥之兆,差点被溺死于池塘中。当时年幼,他自然记不得,但窒息将死的痛苦,却会在噩梦中重现,母亲姣好的面容苍白如雪,在一步步远离他的世界。
十岁那年,重英的两个兄长犯了错,却污蔑他们母子二人,重英之母独揽罪责,投江自尽。
“你活着,就该为自己赎罪,因你本就有罪。”重英的爹,如今的中军将重锰,多次这样对他说过。
重英从骨子里的Yin鸷是对重家的恨,也有对爱而不得,众叛亲离的痛。
无人爱他,皆在侮他,他只能回之以恨,看似高高在上,以独步天下的剑术俯视众人,实际上,这剑术是他苦练十数年,没日没夜对着江水,回忆着逝去生母,咬牙练出来的。
他自然瞧不起那些体弱的王公贵族,这些痛无人亲身体会,谁会理解他?
再想风焰那句“心甘情愿”,他重英何来心甘情愿过,有的只是愤世恨俗的不甘和不愿屈服的不愿。
“风焰,你究竟是何人?姓甚名谁。”重英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