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铭谦忽地想起来安格斯说过,在他回欧洲期间,他让人监视着他难得合心意的宝贝。
他气不打一处来,安格斯攥住他的袖子,出来。直接将他拉出卧室,两人撞上拿着枪上楼的波顿和比尔。看见安格斯和深夜来访的某人手拉手,波顿和比尔反应迅速地将拿枪的手背到身后,但气温骤降的尴尬氛围一丝不减。
安格斯轻轻带上房门,开了廊道的灯,问:你们有事?
比尔和佐铭谦对视一眼,防备着没有回答,安格斯道:不用管他。
比尔叹一声,从兜里摸出一张信纸递给安格斯,我们刚刚收到的电报,是伦敦来的,你的弟弟
发现一辆车子直奔郗良住处时,比尔知道是呆子夏佐,碍于安格斯和夏佐的交情、郗良和夏佐的关系,他在跟不跟着来之间徘徊了一下,跟着来怕安格斯说他多管闲事,不跟着来又怕安格斯在睡梦里被夏佐毙了,最后,是这份突如其来的电报帮他做了决定。
电报内容是:
我亲爱的老哥,好久不见。今年圣诞我迫切想见你,但愿你能回来。如若不能,我会不远万里亲自去美国见你。
爱你,查理。
鸡皮疙瘩掉一地,安格斯攥起拳头,将信纸揉进掌心,这时,佐铭谦上前扣住他的手腕,强硬地从他手里抢走纸张扫了一眼。
你比尔敢怒不敢言。电报的内容并不适合被外人看见,更别说是夏佐·佐-法兰杰斯,这也是他一开始迟疑的原因,偏偏安格斯说不用管他。
安格斯伫立原地,铁青着脸,兀自恼怒,根本无暇在乎给自己的私信已经被外人看了。
佐铭谦将信纸上的内容来来去去看了几遍,深不可测的目光扫过波顿和比尔,最后停留在安格斯遍布晦气的脸上,随意松手,有几条折痕的纸张轻飘飘落在地上。
后院着火了?佐铭谦语气凉薄道。
安格斯警觉地瞪着他,关你什么事?你还不走?
佐铭谦漠然理了理衣襟,缓缓道:我是来接她走的,在你的弟弟到来之前,在你的死敌们知道她的存在之前。
无论是在欧洲还是北美,安格斯树敌无数,和他扯上关系绝对没有好下场。今夜来了这里,佐铭谦的意志愈发坚定,他必须带郗良离开,斩断郗良和安格斯的联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唯有这样才能保全郗良的小命。
我会保护她。
保护?你拿什么保护?你来美国不就是为了逃离安魂会?这么多年,你逃掉了吗?
听着,波顿和比尔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冷气。
安格斯满眼阴鸷,你说什么?
我猜过去这些年查理没有涉足北美,没有来找你,是因为你的父亲在压制他。现在他不远万里要亲自来找你,是不是说明你的父亲已经确定他了?
佐铭谦的神色一如既往平静而坦然,波澜不惊地说着令在场其他三人瞳孔紧缩的话,见安格斯面容沉凝,不反驳,他继续不急不缓道:安格斯,一旦你的父亲真的退位,安魂会由查理作主,和查理有过节的你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拿什么来保护她?
安格斯的目光落在佐铭谦脚边发皱的信纸上,心口窝着一团怒焰,却发作不出来。查理真是克他的,他原本已经手握胜券,就因为查理这封电报,胜券在握的人变成了佐铭谦。
比尔道:夏佐,你胡说什么?艾维斯五世不可能现在退位。
佐铭谦面不改色,用眼角睨着他,艾维斯五世多少年不管事了?
比尔被噎了一下,硬着头皮道:他只是在幕后,他一直都在幕后,你怎么就知道他不管事了?
佐铭谦道:查理要亲自过来找他的老哥,你要怎么说?
比尔无语凝噎。
够了。安格斯冷静下来,晦涩的眸光凝在佐铭谦脸上,沉沉地盯着他。
对安格斯来说,当下的麻烦还不是远在欧洲的安魂会和查理,而是这个已经上门来的呆子。
我再说一遍,我会保护她,夏佐,我保证。安格斯言简意赅道。
佐铭谦对上安格斯在说这句像空头支票一样的话时从容倨傲的目光,轻轻冷笑。
看来你的良心现在还很泛滥。安格斯讥笑道,我看还得让她自己决定,是要和你走,还是留在这里。你没意见吧?
佐铭谦微微凝眉,默不作声,安格斯当他同意了,转身推开房门问:一起进来?
郗良清瘦的身体又在眼前,佐铭谦心里一窒,别开脸道:你问她。
两个男人站在床边,床上睡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当她睁开朦胧睡眼,她的惶恐和难堪可想而知。
安格斯见状正中下怀,算计的正是佐铭谦不知从哪学来的君子作风。他面不改色走进卧室,门也不关,坦坦荡荡开着,好让外面的人听见郗良的回答。
坐在床边,安格斯轻拍郗良的脸颊把她弄醒,她迷迷糊糊地喘着气,惶惶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