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此时的姜玘还不知道,如果不是传送法器错误的将她传送到北海荒原,而是到了正确的接头地点,等待她的,极有可能会是这片大陆上最强的一剑。
翌日,日上中天,太阳病怏怏的在云层间挂着,只透过厚重的云层穿出几束恹恹地光,像昨天夜里被老婆榨干的愁苦中年男人。
“嗯啊——”
姜玘刚一迷糊地睁开眼睛,立刻在肠腹绞痛和头晕脑涨的双中夹击中呻吟出声,下意识地深深埋在怀里,紧锁眉头。
昨日在精神紧张中一整天滴水未进,接着就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作为一个大病初愈的体弱人,就算是有了点低微的修为也是打不住。
“有……有人吗,来人呀——”
姜玘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尽力向周围唤了几声,久久等待中,无人应答,耳边只有窗外呼啸而来,凄声尖叫的北风。
女子消瘦的身子跪趴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脑袋里嗡嗡直叫,干渴与饥饿正持续折磨着她。
在这个荒凉的帝国边陲,纵然名义上作为王府层级的管理单位,在本身绝大部分智慧物种是脑子好像总缺根筋的化形或半化形妖族的基础情况下,智力普通且毫无工作积极性的员工、粗糙的管理风格、模糊的制度设计,再加上作为王府主人的镇北王要不是呆在城外的北海大营,要不就在这白山黑水之间修行,以他个人为核心的高级行政班子实际不在王府的现实情况,都导致了上下安排衔接工作的极不负责任。
外府的王府护卫只是将人随便扔进一个房间,然后原本应该是王府内闱无缝接手接下来的安置工作,但在内外沟通不畅的前提下,部分王府干部毫无工作作风和能力建设,懒政成风、怠政成性。
以上批判仅仅想说明
他们只是忘了。
姜玘不由得想起那个面善心黑的老嬷嬷来,虽然她在姜玘逃走被抓回来后药瞎了她的眼睛,每天呛人的香料和厚重的脂粉下掩不住尖酸刻薄和凶狠恶毒的嘴脸,但是,起码不会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将她活活饿死,尤其在这外族环绕之地。
实在是口渴的厉害,姜玘踉跄着爬下床,在碰倒数个花瓶,被凳子绊住差点摔倒之后,终于摸索着坐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
没水
没关系,水符我还是会画的。
姜玘失望闭上的眼睛又再度睁开,颤巍巍的抬起手臂,向瓷壶中划起最基础形制的水符,因为这种威力最小水符在长久传播的过程中已经被改造得最省灵力。
本就在饥渴交乏之际耗费灵力,姜玘头晕眼花也不敢中断手上的动作,苍白的面庞上浮出一抹氲氲的红色,瓷壶中才集出一层浅浅清水。
少女赶紧对着壶嘴仰起头,想要缓解已经尝出血腥味的喉咙,但先是听见一阵瓷器的摩擦声,接着是“哗”的一声,没有盖紧的壶盖因为过分倾斜的角度砸下来,壶中的水也猝不及防的倾泻而出,顺着少女的脸颊浸湿了她单薄的衣物。
这片林海雪原独有一种林中豺狼,只要空气中存在一丝微弱的气味使他们嗅出几公里外猎物的惊惶与恐惧,这群冷酷猎手便会奔袭千里,死死咬住那脆弱的喉管直到滚烫的鲜血将他们染红,北海冬季的风也是如此,它们穿过墙壁间狭小的缝隙,透过少女被水浸湿的单薄衣物,钻进骨缝,吱吱作响。
姜玘打了个冷颤,她的骨骼纤细,身躯单薄,宽松的衣袍被符咒化出的清水打湿,无神的眼眸中浮出一层水光,眼角瞬间红了,整个人透着股纯洁羔羊般脆弱无助的感觉。
同时她也没有发现,在这个密闭的房间,还站着另外一人。
昨日原本是一个静心修炼的好日子,但是在不小心遗失了貔貅最喜欢的那把刷子之后,这头在其他人看来凶残暴虐、恐怖程度可止小儿夜啼的凶兽,在无数次濒死边缘中充分了解了二人中谁才在力量和冷酷程度上占有绝对的优先级,因此不敢真模真样的闹他,甚至不敢发出声音打扰身穿黑袍的男人在湖边盘腿修行。
但是被一双眼神中带着委屈的死鱼眼盯上整整一天,镇北王兀曷只好不得已今日清早回到府里,取一把形制相同的新刷子。
而在踏进王府之后,兀曷立刻敏锐地发现自家后院有可疑的灵力波动。
刹那间,男人身影出现在某个房间里,正好看到流水倾覆,打湿衣袍的一幕。
兀曷一直握在朴刀上的手猛地攥紧了,刀刃上篆刻的符文瞬间闪过一抹猩红的流光,显示了这柄妖刀在即刻可以发动的状态。
其实过分的用力不利于最快的拔刀破敌,因为过分的紧张会使手臂僵硬,影响拔刀的速度。
因为在那一瞬间,他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早已死去的人。紧接着是一股强烈的杀意,这股杀意使得天地间自然光线造成的阴影突然变得比前一刻更加深刻扭曲了起来。
他绝不允许有人,有人用伪造她的方式去玷污她。
而在下一刻,在镇北王兀曷强行用理智将滔天的怒火和杀意暂时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