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生怀中微微痉挛,泪渍染红了雪白的脸,瞧着好可怜。
过了很久,许是原釉看得心软了,才伸手将喻烟抱了过,搂在怀中帮她擦了擦额发上的汗水。
车门关上,原釉让人开车。
王觉摸不准去哪:“这……是先回去还是?”
原釉静默片刻,这才陡然松了口气,像是被乌糟情绪堵住的七窍有了气息,整个人终于活过来,“先送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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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烟醒来时,天色黑沉,被噩梦般的记忆纠缠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她打开台灯,爬起来,跑到桌前把抽屉里的水晶罐子拿出来。
一摸到就伤心。
这是送给原釉的礼物,可是原釉肯定不会要了。
眼泪没出息地流下来,她抱着罐子回到床上去,裹了裹羽绒被,抽抽噎噎地进了梦乡,然而没睡多久,门外便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姚阿姨冲进房间,匆忙将喻烟从被窝里拉起。
喻烟睡眼惺忪,还坠在伤感中。
“烟烟,走,穿上衣服跟阿姨走。”
“阿姨,怎么了?”
姚阿姨声音抖了抖,“没怎么,我带你去见哥哥。”
喻烟未曾反应,姚阿姨见她一把捞起,套上外套抱起来走出房间,她白如纸,朝司机叫道:“快点,我把孩子带出来了。”
“好勒,马上。”
“去华南医院,快点!”
车子一路飞奔。
喻烟窝在姚阿姨怀里,手里抱着水晶罐子,想趁转钟前把礼物送给原釉,在她心里,能去见原釉就是天大的好事,可医院两个字还是让喻烟警觉起来。
爽朗慈祥的姚阿姨脸上都是惊惶,她结实的双臂箍着喻烟,让她喘不过气来。
“阿姨,我们为什么要去医院?”
姚阿姨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颤了颤,她无暇顾及喻烟,反而探头去问正在开车的徐司机:“你说釉釉不会有什么事吧?他那个妈怎么这么狠!”
哥哥?
喻烟的心莫名沉下去,她腾出手来扯了扯姚阿姨的衣领,“阿姨,哥哥怎么了?”
姚阿姨低头看她,眼圈发红,居然哭出声来:“烟烟,你哥哥要死啦,被那个坏女人害死了!”
喻烟听见这句话,只觉得心被人狠狠揪起来了。
chapter48
哥哥,要死了吗?
这念头让喻烟浑身颤抖。
她虽年幼,但见了太多死别,已经明白刻骨的意义。
双亲的尸体横陈在眼前,发出Yin冷古怪的气味,回想起来,胃部便在翻滚。
可是,怎么会是原釉呢?
原釉温润、干净,任何污秽都无法沾染,怎么能被死亡拖下泥潭呢?
喻烟被恐惧摄住喉咙,无法吭气,哭不出来,只能蜷在姚欣红怀中,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直愣愣地问:“哥哥要死了吗?”
姚欣红自知失言,紧紧捂住她的嘴:“不会的,你哥哥福大命大,肯定能转危为安。烟烟,咱们现在去救他,待会儿护士阿姨抽你的血,你要乖乖的,不许哭闹捣乱知道吗?”
喻烟见过抽血,她撸了撸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
她乖,不会捣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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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南医院,急诊大楼。
徐广生抱着喻烟冲出电梯,马上就有医护人员赶过来把喻烟抱走。
出来得急,喻烟只穿了件粉色毛绒外套,下身穿着丝绸睡裤,雪白的脚丫是光裸的。
她伏在护士姐姐的肩上,长长的走廊被光影切割,只剩下一方猩红——手术中。
原兰汶狼狈地站在手术室外,她和赵焕闻并肩而立,像僵尸般可怕,手上身上满是血,
喻烟多看一眼,身体都忍不住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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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烟坐在采血窗口的高脚椅上,雪白的手臂上插着针头,鲜血顺着导管流进血袋中。
她手臂胀痛,心率紊乱,虚脱感爬上她的身体。
对面的护士姐姐脸藏在口罩里,露出冰冷的眼睛。
“难不难受?”
喻烟的下巴搁在桌上,轻轻说:“不难受……”
护士扫了眼她霜白的嘴唇,并未停止采血工作,因为她接到的指令是尽可能地多采。
十楼的手术台上躺着一名腹部被锐物刺中的P型血患者,时至年关,血库告急,像这种罕见血型,全国仅有几十例,距离最近的献血者居住在临省,根本来不及赶来。
唯一的供血者就在眼前。
空旷的采血室内,姚欣红抱着喻烟,低声安慰:“烟烟,再忍一忍,抽完就好了。”
体重在70千克的成年人,采血上限为400毫升,当护士从喻烟身体里抽走400毫升时,她迟疑了。
体格纤细的少女乌睫轻颤,单薄的唇瓣里传出或轻或重的喘息。
她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