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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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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安见她长久不言语,方才开口,“走吧。”

    祝笛澜这才发现她的心被冻僵了。她除了深深的哀恸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动了动嘴唇,却无端流出两行泪来。

    她无力地说,“我自己回去。”

    她慢慢朝前走去,毫无目的,如同行尸走肉,不知要去哪里。可她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害怕回头。

    她踩着地上碎落的枯叶,呆滞着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右侧是一小片断崖,从那里可以看见一部分盘山公路。她不自觉地走过去。她隐隐约约看见点灯光。可能是韩秋肃的车,也可能是毫不相干的人。

    她在一块岩石上坐下,直愣愣地看着远处。早已没有任何灯光,在这片黑暗里,她的思绪翻转着。

    在这片冰冷的空气中,她真切地意识到,她的孤独深深刺进她的骨髓。

    从小她就没有得到过什么无偿的爱,原生家庭对她来说从来都如冬天一样寒冷,因而她从来不喜欢冬天,可偏偏性格也过分清冷。

    她渴望着爱,却也不怎么会正确地表达爱。那么多次,她以为自己有个家了。甚至仅仅因为依恋一点家的感觉,就心甘情愿留在覃沁和凌顾宸身边。

    她做的每一个选择,都像是对她心理创伤的嘲讽。

    可现在的她,亲手送走了她的希望。回首,也没有家在等她。

    太冷了,她甚至流不下泪来。液体在她心中被冻成了冰柱,带给她阵阵剧痛。

    黑色大衣上落下一个白点,一片接着一片。祝笛澜眨眨眼,才发现下雪了。这似乎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她把一小片雪融在手指尖,感到彻骨的寒冷。

    她的心似乎是要埋葬在这片雪里了。她只想把自己一同埋葬其间。

    重病

    凌顾宸例行跑步回来,处理了小部分的公事,便回房间洗漱,准备陪孟莉莉去聚餐。他走在别墅外的车道上,却瞄到谭昌从不远处的车下来。

    孟莉莉已经上车坐好,见凌顾宸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欢快地问,“怎么了?”

    谭昌在走道上与覃沁碰头,两人边走边谈,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凌顾宸想了想,“你先去,我过会儿去跟你碰头,别让你的朋友们等。”

    孟莉莉没多想,愉快地点点头。司机发动了车子。

    凌顾宸小跑追上两人,发现他们进了祝笛澜的房间。他蹙起眉头,快步走进去。房间里洒着温暖的阳光,场面却不怎么好看。

    祝笛澜躺在床上,似乎只是在熟睡。谭昌坐在床边,用机器测她的耳温。覃沁双手抱胸站在一侧,他紧锁的眉头里有些忧愁。

    看到凌顾宸进来,他低声说,“你不是要陪莉莉吗?这里我在就行了。”

    “她怎么了?”

    “发烧。芸茹约了她吃饭,到点了打电话不接。幸好我来看了,烧得不轻。”

    “为什么?”

    “罗安说,昨天硬是在山里坐了两个小时,下雪了还不肯回来。”覃沁无奈,“他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人就晕乎乎的。还以为她哭傻了,没想到是冻得。”

    凌顾宸的心沉沉地落下去。

    谭昌起身,“先叫醒她吧,要吃退烧药。”

    覃沁坐在床沿,把她抱着扶起来。

    凌顾宸问,“严重吗?”

    “41度,高烧。”谭昌说,“先退烧。”

    覃沁把祝笛澜拥在怀里,轻柔地唤她。祝笛澜头疼欲裂,只想尽可能地再睡久些。因而这样被人叨扰,不免显出不乐意的神色来。

    她想拍开覃沁的手,却没力气,只是想翻身再睡。覃沁听她的呻吟里带着痛苦和极度的不满,于是让她坐得更直了些。

    祝笛澜靠着他的胸膛,过了许久才终于抬起沉重的眼皮。她房间里围着的这些人也没有让她做出任何反应。她太疲倦了。

    “你发烧了,”覃沁轻柔地劝,“吃了药我就让你睡,听话。”

    祝笛澜没反应,但还是乖乖吞下药片。她身上滚烫,覃沁心疼地抱怨,“你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吗?”

    祝笛澜头疼得耳朵里灌满了嗡嗡声,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她忽然觉得鼻子痒痒得,于是艰难得抬起手,想要揉揉鼻子。

    稍微一碰,痒痒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又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过了她的皮肤。

    她这一抬手抹了半脸血。覃沁本想让她睡觉,见到她不住地流鼻血,只得又逼她坐起身。她烧得快要晕过去,痛苦地皱眉。

    “没事,高烧流鼻血很正常。”谭昌一边安慰一边拿棉花给她止血。

    祝笛澜根本听不见,她靠着覃沁昏睡过去,痛苦的神情没有缓解。

    “她这样怎么行,根本不清醒。”凌顾宸同样着急。

    “先让她休息。”谭昌冷静地说。

    他帮覃沁把床上的枕头叠高,让祝笛澜可以斜躺在床上。他接过一块冰凉的小毛巾,覆在她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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