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门。
外面的任杭之盯着紧闭的门站了许久,幽怨地叹了口气。
这是客栈唯一一间上房,应该住双人的,能让他进去打地铺也好啊。
不过想来也知道秦与峥不可能同意,过于急切只会像上次深夜表衷心一样起到反效果。
任杭之努力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心,劝了自己半天来日方长,才拖着脚步离开了门口。
●努尔族
穿过玉门关后,就彻底离开中原进入了西域。沿途城镇里的人皆衣着鲜艳、头戴花帽或彩巾,为了不引人注目,秦与峥几人也都换上了当地的服饰。
而城镇与城镇间刮着风沙的小道上,有时骑马驰骋一天也见不到人影。只偶尔听见驼铃声时,能见到几个牵着骆驼沉默赶路的商贩。
西域的城镇相对闭塞,商家普遍对中原人态度冷淡,加上两地通行的语言虽然整体相差不远,口音和个别用词却区别较大,交流起来并不通畅。
幸而任杭之前两年对此有兴趣,和西域过来的朋友互通有无,基本能用当地口音应付日常对话,多少避免了不必要的纠葛。
出发后的第五天下午,几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周本钧出身的努尔族位于葱岭以南的平原,这里错落分布着山丘与河谷,划出自然的边界,几大世家各占一块地区,分治这片土地。
根据地图上标好的位置,几人驱马来到了努尔族的城门前。说是城门,其实并不像中原的城门一样分成三重三楼,只是一道石质的拱门横在面前,拱门上方雕刻着风火水月的象形花纹。
两个守卫模样的年轻人从门前跑来,说话带着浓厚的西域腔调:“你们是谁?”
秦与峥:“我是覆月教的教主。贵部族的萨迪克离开西域后,加入了覆月教。他最近因故身亡,我们希望达成他的遗愿,特来送还贵部族的信物。”
萨迪克是周本钧在努尔族时的本名。送还信物当然只是他们前来的目的之一,不过作为跟守卫的交代也足够了。
两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微微躬身:“请客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族里的长老。”
一刻钟后,几人被迎进了拱门。拱门后像是一个小型的城镇或村庄,方形房屋错落有致,大多在横梁和屋顶上刻有雕花,来来往往的人看起来互相熟稔,时而互相拍肩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们被带到一座圆形的建筑前,这座建筑比起周围的房屋明显更为雕工繁复,屋顶由蓝花白底的琉璃砖铺成,砖瓦上的回形花纹在日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彩。
建筑内不出意料绘满了彩色的壁饰,任杭之边走边拼命用余光扫视周围富丽堂皇的彩绘,他原本就喜欢一切美丽绚烂的事物,这种西域部落贵族的建筑装饰可不是随时有机会看到的。
中央大厅的正前方端坐着几位衣着华丽的老人,来的路上任杭之特意教过一遍西域人面见长辈时的行礼方式,此时几人站定后便一起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鞠了一躬。
行礼过后,大厅就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中。站立和端坐的人数目相对,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直到正中央坐着的长老沉声问:“萨迪克身故了?”
没有任何寒暄地直切主题,任杭之在心里飞速判断着,除了西域人本身不喜欢弯弯绕绕,看来他们对于叛出家族的周本钧多少是挂念的。
秦与峥肃声道:“是的,我很遗憾。他活着时曾说过后悔带走了家族的信物,希望有机会还回来,因此我们现在代为还回。”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任杭之从包裹里拿出木盒,交给了走上前来的侍从。
座上的长老接过木盒,拿出项链时细碎的哗啦声成了屋子里的唯一声响。他缓缓摩挲了信物片刻,忽然目光如炬地望向秦与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秦与峥毫不避让地迎着长老凌厉的目光,淡然道:“您不先问一下萨迪克是如何身亡的吗?”
长老冷冷道:“背离努尔族的人,我为何要在意他是如何死的。”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座上几位长老投来的目光并不友好,大厅内没有点灯,只有侧墙顶部的格窗透下来熹微的天光,使得四周护卫手中持的剑更显得寒光逼人。
任杭之皱了皱眉,轻轻向秦与峥的方向迈了一步,全神贯注地留心着旁边护卫的动作,确保如果有人出手他能第一时间为秦与峥挡下攻击。
然而数道目光汇集中心的秦与峥仍然泰然自若地站着,虽然维持着习惯使然的挺直站姿,身体却是相当放松的。
他来之前来之前已经教内和周本钧熟识的人谈过,了解了他当初离开努尔族的原因和后来的行踪后,对于努尔族的态度也有一些猜测,否则也不会贸然把自己放到敌众我寡的局面里。
他像是对周围凝重的态势浑然不觉一般,微微一笑道:“去年送到努尔族门口的粮食,长老应该很清楚是谁送来的。”
听到这句话,努尔族长老冷漠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他双眸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