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轻声问:“秦与峥怎么了?”
大长老斟酌了一下词句,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秦与峥前往的部族叫阿吉族,几周前阿吉族按族规处死了一个私自给人下蛊的的族人。那个族人相依为命的弟弟对做了这个决定的贵族们满怀怨恨,而与他在集市上相识的哈吾勒,最近送给了他两枚炸药。
一心报仇的弟弟趁着阿吉族几位长老会见覆月教的人时,冲进去点燃了自己身上的炸药。
大长老艰难地解释:“哈吾勒时常不在族中,我们没想到他会和阿吉族人有交集,更不清楚他怎么买来的炸药。”
任杭之闭了闭眼,听到血ye奔涌进颅腔的声音,他问道:“他现在人在哪儿?”
“不知道。” 大长老看着任杭之鲜血淋漓的手猛得握紧,重重叹息了一声,“真的不知道。此事牵扯甚广,如果我们知道他在哪儿,是不会放过他的。”
任杭之嘴角轻勾,像是同意了他的说法一样,没再追问,只哑声说了一句:“我要去阿吉族,给我准备匹最快的马。”
他环视了一圈四面富丽堂皇的彩绘,心里静静想,等一等,还不是时候。
他要先去阿吉族看一看,炸药……前世他们叫它震天雷,战场上不是没遇到过,这东西从点燃到爆炸是有时差的,他不相信阿骁会死在这上面。
如果阿骁真的死了……
任杭之浑身疼得颤抖了一下,轰然作痛的大脑疯狂抗拒着这个想法。
他需要时间先杀掉哈吾勒,然后才是努尔族这些间接把阿骁推入绝境的人。
任杭之走出大堂,外面明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眯起眼,抬手抹了把眼角渗出的水渍。
他仰头回望着这座宏伟的圆形建筑,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如果阿骁真的死了,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马匹很快就备好了,为了方便和阿吉族的人沟通,努尔族还派了两个族人跟着任杭之一起过去。
任杭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路上这两天时间的。
他的大脑始终是混沌的,走马灯一样不停循环着前世今生他和阿骁在一起时的种种画面。
他看到秦与峥当时对着地图随意指了个更近一点的阿吉族,而他拿手指在地图上描描画画,满心想着来回赶路都要快一点,能早些回来看到阿骁。
……
是啊,他为什么没选自己去阿吉族,为什么没能调查出哈吾勒和那个阿吉族人有来往。
是他的疏忽害死了阿骁。
任杭之疼得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仿佛绞在了一起。他左手拉着缰绳确保不会耽误赶路的速度,右手下意识按到天灵盖上,手指蜷缩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他从混沌的思绪里勉强拽出来一道清晰的声音:他要先做完该做的事,不能再懦弱地只知道去死了。
到了目的地后,由努尔族的人交涉,阿吉族很快就派了个年轻人带他们去棺材停放的位置。
炸药炸死了十几个人,多数是阿吉族的护卫,加上覆月教一行人,反而是长老们因为坐的位置离那人冲进来的门口最远,只死了两位,剩下的伤势不一。
任杭之只看了一眼棺材就转过身去靠着墙发抖,旁边阿吉族人不忍心地解释:“大堂内有不少装饰用的挂毯和丝织物,爆炸后烧起了大火,我们赶来时……已经这样了。”
多数尸体已经被烧得焦黑,身上的衣服也都化成了灰烬,辨清身份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任杭之茫然地心想,既然认不出人脸,阿骁或许没死。
可如果没死,为什么不回努尔族?如果是受伤了不方便移动,为什么不给他传信?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任杭之发疯一样地找遍了附近所有客栈、酒家、乃至能临时落脚的庙宇。
没有,都没有,阿骁都不在。
第三天晚上,他跪在客栈的房间里崩溃地把头往墙上撞,鲜血顺着脸颊流到嘴里,满口腥甜。
阿骁不在了。
他痛恨整个世界,包括他自己。
●复仇
任杭之把伤口包扎好后,当天夜里就开始传信给附近自己认识的人。
他虽未深入过西域,却在中原和西域交界的地段停留过一段日子,那时认识了西域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没结下什么深情厚谊,但如果只是想要查一个人的行踪加上买点东西,钱足够就可以了。
他用了几天时间,拿银票买到了需要的一切,又承诺他们之后会拿银两来兑换。
虽然他恐怕没有命去兑现承诺了。
任杭之在一座丛林密布的山上找到了哈吾勒。
他在树后看了对方许久,紧咬的牙关挤出喀喀的声响,按在胳膊上的手不自觉地掐出几道血痕,终于在哈吾勒背过身时找到机会,扔出几枚暗器的同时从树后拔剑刺了过去。
哈吾勒躲过其中两枚,大腿和手臂各中了一箭,咬牙抽出腰间的环首刀迎上了任杭之的攻击。
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