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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看到了他的白发;”
冰冻的可乐倒进玻璃杯,凝出一层朦胧的水雾。
“他太强大了,强大到让我忘记,时间对他也一样平等;”
瞿淮脸上有许迟川没见过的恐慌,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兽,紧紧抓住自己衣角不至成为无根浮萍。
“我不能接受他以任何方式离开我,”浅棕色的卫衣衬得他越发沉致,血泪中长大的小狼崽在男人的看护下未失利爪,却被爱情打动柔软:“郁晟儒对我来说,不只是一个爱人。”
他是宇宙万千唯一闪耀星辰,也是俗世繁杂最后牵绊记挂。
这是他永远不会说给郁晟儒的爱意,难以开口绝不代表子虚乌有。
碗边有冷掉的残油,红得有些刺眼。
“瞿淮,”许迟川眼睛深得像午夜不见半点光亮的夜色,浓墨重彩的黑里是微不可查的悲哀:“他现在三十九,假设他可以活到九十岁,你还可以陪他五十一年;”
“那时你七十五,哪怕他不在了,你的余生还剩下你们在一起五十多年的回忆,足够你怀念享受到死;”
“曾经拥有,并且拥有了一辈子,已经是难得圆满的幸运;”
“爱不得,怨憎会,求不得,郁晟儒让你一样都没有,只有生老病死他没办法做主;”
“也不要怪相遇太晚,”对面的人明明是笑着说话,瞿淮却硬是看出了勉强:“我和穆时海遇见得那么早,也不见得是个好事;”
“你们时间地点全对了,就过好每一天;”
“你在担忧能陪他多久,而我还在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
“我其实很盼望你过得好,”许迟川轻声温言:“这样多少也弥补了一点我的痛苦。”
“一会吃完回去抱着你老公睡觉,”语气骤然抽离沉重变得轻快:“我就回学校了。”
“什么都别说,”许迟川制止他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事,我很好;”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爬,我也会把它爬完。”
话已至此,瞿淮再不说什么,两人很有默契岔开话题,气氛慢慢变得热烈。
“我最近在计划一件事。”
“什么?”
瞿淮戳戳碗里的虾滑,下定决心:“我要反攻。”
一大口可乐差点把许迟川呛死:“咳咳咳咳!咳咳……你,你说你要干嘛?”
“反攻。”
“瞿淮,”对面好友面色复杂:“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忘了上次他连手铐都……”
“这次我有新打算,”小狼崽眼神Jing亮且狡黠:“绝对不会再翻车。”
咽下最后一块酥rou,许迟川大概已经想到结局。
啧,瞿大学霸老是不能在这件事上认清自己。
赵宁最近发现家里不对劲。
大哥最近喜怒无常,十米内放射的冷气大概是从南极借来的,脸冻得像冰碴子,赵宁跟了他十几年,很少很少见郁晟儒这么烦躁。
也不是和嫂子吵架了呀,不是今天早上送嫂子去学校下车前还把人家嘴都亲肿了吗!
发现的第二个不对劲的对象,是七月。
七月是个医学天才和制药达人,这些年虽然已经不怎么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和毒,但偶尔兴趣上来后动手做点小玩意儿再卖出去,量不大,却千金难求。
整个道上都流传着一句话,药这东西,七哥出品,必是Jing品。
所以当赵宁看到一个曾经隔壁帮派老大出万金求七月做药都不做的人开始早出晚归天天泡在实验室和仪器试管打交道时,惊觉事情不对。
蹲了一晚,总算是拦下了七月。
“七哥,”赵宁用尽全力才逮住人:“你这几天干嘛呢?”
“做药。”
“……我又不瞎,知道你在做药,”七月算是自己半个老师,赵宁对他还是除了兄弟,还有一份亲近在里面:“我是问,药是做给谁的?”
……七月沉默地看着他,赵宁知道,就是不想说的意思。
“七哥,好七哥,你就说说,是谁能劳动你大驾?”
七月盯着他,突然笑了,笑得意味不明:“你真想知道?”
赵宁斩钉截铁:“想。”
下一句却让他差点扑街:“嫂子让我做的。”
“嫂嫂嫂嫂嫂子?”舌头又哆嗦了:“他他他他要干嘛?”
“你说呢?”
“他他他他他要给晟爷下药?”赵宁此刻恨死自己的好奇心:“毒药?”
“大大大大哥出轨了?嫂子要毒死他?”
……七月觉得自己当初不该收他,这他妈的脑子不好。
“他要一种吃了人有意识,但是浑身绵软的药。”
赵宁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他他他要……”
“对,”戳穿他最后一点侥幸:“就是你想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