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京的妈妈叫顾媛,是个很有名气的侦探小说作家。
安娜很早的时候就认识顾媛了,当时顾媛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曾经就读于安娜所在的中学,所以,安娜上初中时,学校特意邀请了顾媛回母校演讲,安娜本来就是顾媛的书迷,听了顾媛的演讲后,又被这个女人的睿智和理性吸引,于是拜托妈妈通过九拐十八弯的关系联系上了顾媛。
私下第一次见面时,安娜还是一副男生的打扮,他对顾媛说的第一句话是个疑问句:“你觉得我是个正常男生吗?”顾媛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漂亮略显忐忑的小男生,想了想才回答:
“我觉得吗?”顾媛特意确认了下,好似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陌生人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见安娜一脸急切的望着她,她才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首先,在我看来,男生就不会区分什么正常不正常,只要存在,就是正常的,所谓的不正常,只是那些见识狭隘的人,遇到和自己不一样的类型而妄加的定义;其次,你是不是男生,你需要问你自己。我说你是或不是,是作不了数的,其他任何人说你是或不是,也是作不了数的,就连你的父母说你是或不是,都成为不了事实,事实只藏在你自己的心里。”
“平时在学校,有人说我是娘娘腔,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有时候我会悄悄穿上女装出去玩,遇见的人又说我是个人妖,是个变态,明明是个男生为什么要打扮成一副女孩子的样子。”彼时的安娜,胸部还没有发育,比平常的男生看起来更Yin柔,比平常的女生看起来更硬朗,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所有人都排挤了。同学并不知道安娜是个双性人,只觉得他有点娘,也不知道从谁开始的,“娘娘腔”逐渐成了安娜在学校的新名字,这个称呼或许没有那么坏,但却带着青少年特有的不计后果的恶作剧特质,再逐渐的,安娜被孤立,被欺负,甚至会被一些男生恶意伸手来抓一把鸡巴,然后对着全班大呼小叫:“原来安杰长鸡鸡了!哈哈哈哈!原来娘娘腔也会长鸡鸡!哈哈哈哈哈!”班上的女生听了,会脸红的低下头,假装没听到的样子,那些青春期的男生却开始起哄,吹着口哨,嚷嚷着:“我不信,我要自己摸摸看!”然后就是好多人过来都要把手伸向安娜裤裆,安娜一开始会反抗,双手捂着裆不让人靠近,没想到那些人一起把安娜架起来,扯下他的裤子,直到看到内裤确实有鼓起一坨才算完事,然后扔下安娜自己在教室后面默默的提起裤子,其余人又开始哄堂大笑起来:“原来娘娘腔真的长鸡鸡了!”。安娜因为这事去找了老师,老师说这只是大家对他开个玩笑,没有恶意的,不必当真。他们有没有恶意,安娜不清楚,但他确实感到被羞辱了,然而,除了他自己,却没有人把这种羞辱当回事。
或许安娜应该庆幸,至少没有更糟,至少他们没把他的内裤扒下来,不然,一旦被发现他是双性人,他不敢想象他将面临什么样的霸凌和践踏。所以后来再遇到这些事情,他不再反抗,被抓鸡巴也没关系,任由他们打闹欺负,渐渐的,大家觉得从安娜的反应中再也找不到乐趣,就慢慢停了这项游戏,安娜这才偷偷舒了一口气,庆幸噩梦终于结束。
这些事情,安娜从来没有对妈妈讲过,他觉得他实在没必要拿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再给妈妈增添麻烦。当时的安勤矜一心扑在事业上,很忙很忙那种,她常常说:“如果我不比那些男人更努力,我就会被这个社会啃的连骨头都不剩。所以,小杰,做个男人比做女人轻松多了,你比妈妈幸运,你可以选择。”但安娜时常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可以选择。到了青春期,每个孩子都对性别有了清晰的认知后,他被排挤被嘲笑,他感觉自己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甚至,他可能都不属于这个世界。这种自我厌弃,一直到安娜遇到了顾媛才戛然而止,面对顾媛,他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他期待这个聪明睿智的女人可以给他答案。
“宝贝儿,你觉得人可以怎么分类呢?”顾媛点燃了一支烟,安娜不知该如何回答,而顾媛并不刻意等待安娜的答案。“我是个写小说的,在书里,我有时候会将人分成好人、坏人和亦正亦邪的人,有时候又会将人分成大人、小孩和半熟少年人。人类太复杂了,我把人简单粗暴的分类,只是因为我的理解力不够,希望通过分类来帮我简化人的复杂性。同样,实际生活中也是,好多人因为理解力有限,会把人类分成男人、女人两大类,然而我认为,这世界上除了男人、女人,还有多性人、无性人。你看,这个分类很主观的,你何必要把自己硬套进别人的分类里去呢?”顾媛吸了一口烟,接着问:“你有自己的分类吗?”
“我…没有…”安娜人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尽管被突然的提问冲击的思维短路,他仍然清晰的感受到,那些让他人生无比沉重的性别人知,对于顾媛来说,原来是这么轻飘飘到不值一提。
“那也没关系,不急,等你长大后,你会有自己的分类,但即使到了那个时候,也不要简单的就把自己归类了。越完善的人格越越复杂,我们属于哪一类,不单单是由我们的生理结构决定的,还有我们的思想。当我们出生时,我们的基因和身体,只是一